被稱為“原武之戰”,之所以被大家記得,不是因為折彥質的窩囊,也不是因為劉光世的無恥,更不是因為完顏活女的勇猛,而是因為,這是種無傷的處女戰。從此一顆閃亮的將星冉冉升起,他的故事將成為青史上的傳奇。
夜深了,不知何人在吹簫!
“大伯,為何您放過劉光世?臨陣脫逃,見死不救,都是必斬之罪!我們小的時候,您不就是這樣教育我們的嗎?”
“劉光世該死,卻不應該我來殺他。這個道理你懂嗎?”
“不懂!”
“好,明白就是明白,不懂就是不懂,你做得好!你知道,官家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不知!”
“穩定!為什麼這樣說呢?官家接手的是一個爛攤子,百事待舉,還是要一件件的做。金人退兵,官家已經贏得了難得的喘之機;然後,迎太上皇回京,穩定朝局。只有如此,才能慢慢地調整人事,整軍備戰。明白了?”
“官家需要穩定,大伯也需要穩定。如果大伯殺掉劉光世,一者削弱了我們自身的實力,甚至會釀成兵變!另外,朝廷裡會有人說大伯擁兵自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嗎?”
“嗯,說得對!你武功好,人也聰明,現在看來,官家早晚會重用你!你要好自為之,種家就全靠你了。官家真是有一雙識人的慧眼,種某萬萬不及呀!”
“大伯,不殺劉光世,會不會……”
寢帳內的燭火已經滅了,爺倆還在聊著,真有說不完的話呢!
三月初十,金兵度過黃河,據探馬回報:金兵去勢很快,已在百里之外。
午時整,种師道親率第一批人馬度過黃河。
上岸之後,兩千人馬一分為二,分別搶佔渡口兩翼的土岡。兩刻鐘之後,人影消失了,只能看見禿光光的高岡。
种師道、種無傷二人,於距離渡口三里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
種無傷搬過一把椅子,种師道重重地坐下,眺望遠方,振聲道:“酒!”
接過酒葫蘆,連喝三大口。雙目緩緩地閉攏,須臾,居然可以聽見輕微的鼾聲。
種無傷將酒葫蘆系在腰間,按刀而立。腰桿筆直,逍遙巾在風中搖曳,身子釘在那裡,紋絲不動!
“駕駕,”
“吁吁!”
一名探馬飛馳而來,滾鞍下馬,單腿點地:“報大帥:金兵一萬,距離三十里,自左翼殺來。”
种師道彷彿死了一般,沒有任何動靜!
無傷問道:“統兵何人?”
“完顏婁室!”
“再探!”
探馬絕塵而去,種無傷卻在心裡唸叨著:“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了!真想好好地打一場啊!”
這時,第二批兩千宋軍渡河而來,領兵的將領——劉光世。種無傷微微一愣,旋即釋然:是了,只有他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啊!
“快,布魚鱗陣!”
軍兵訓練有素,不大的功夫,陣勢已在他們身後布好。但見,一層盾牌、長槍,夾一層神臂弓手,一層套一層就如魚鱗一般。
“三天前,咱家犯了錯,大帥不殺,咱家沒忘。今天是英雄是孬種,就看這一仗的啦!咱保安軍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怕死的孬種,是不是?”劉光世抓緊時間做戰前動員。
“嗷,嗷!”
軍兵們回答長官的方士很特別,也很提氣。
“報大帥:金兵一萬,自右翼殺來。”
“報大帥:金兵大隊突然停下,有全軍轉向的跡象!”
“大帥:金兵距離渡口不到十里!”
“金兵已在五里之外!”
是的,探馬說的沒錯,遠處煙塵蔽天,人喊馬嘶,轉眼間就到了。
宋軍避戰,金軍全身而退。輪到宋軍渡河,難道金人要來一個半渡而擊?
這時,种師道的鼾聲卻越來越響。大敵當前,如此大睡?這是個怎樣的人?他還是人嗎?
金兵到了,真的到了!
完顏活女高舉雙手,全軍停在三百步外。他們也被神臂弓射怕了,他們似乎也知道神臂弓只能射二百四十步。
活女看到了無傷,眼睛噴射著火焰;看到种師道,一個坐在椅子裡,正在沉睡的老人,他的眼睛裡盡是疑惑。
很久,很久!
宋軍第三批人馬上岸,活女忍不住了。將娃娃槊一分,做勢就要衝鋒。
“殺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