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
人未散,月將沉,更期明夜到而今;
歸來尚向燈前說,猶恨追遊不稱心。”
若是年年若今日,歲歲如今朝,只有歡樂,沒有憂愁,那該多好啊!
第九章 情殤
靖康二年三月二十一日,李昭容生帝姬,難產而薨。
上痛不欲生!
《世祖高皇帝實錄》
靖康二年三月下旬,陝西、河東連降暴雨,黃河水位猛漲,達到異常兇險的程度。三月十九日,京西北路的滑州黃河決口,淹十幾縣,京城騷動。趙桓命令京城駐防的三衙官兵,盡數調到黃河沿岸,以最快的速度合攏潰堤,並佈置官員搶險救災。
黃河水患,並非自今日始,自古以來就是華夏民族的大患。大禹治水,治的就是黃河,大宋立國之後,黃河從都城汴梁北部流過,洪水下來,城內居民幾乎可以聽到咆哮的水聲。
黃河就是壓在大宋帝國軍民心頭上的一塊千斤巨石,避又避不開,鬥又鬥不過,水患之兇,更勝金兵!
趙桓聽從都水監的建議,於汴河口開閘放水,舒緩水勢。這一決定遭到朝中許多大臣的反對,他們擔心一旦出了問題,汴河水勢難以控制,京城就要遭到滅頂之災了。當前的問題是,必須儘快把滑州的口子堵上,汴河不放水,水勢降不下去,等於痴人說夢。
二十一日,趙桓趕赴鄭州,巡視汴河河防。原本,他很想去滑州那裡實地看看,宰執們任你說破嘴皮都不同意,聲言要稟報太上皇,趙桓無奈嘆息,只得作罷。尚書左丞趙鼎,親赴滑州,處置一切,同知樞密院事何慄同行,負責協調軍隊的排程。
趙桓騎馬到達鄭州的時候,河堤上人山人海,熱火朝天,正加固河堤。鄭州知州以下,大小官員,迎候官家。一身便裝的趙桓,走上河堤,問道:“上游是否已經開閘放水?”
“為穩妥起見,擬定分三次開閘,今天早上是第一次,水足足漲了三尺呢!”知州答道。
按照汴河堤壩的情況,可以承受水勢上漲六尺,再多就有些危險了。
抬眼望去,岸邊停著一艘大船,似乎剛剛刷過油漆,顯得很是扎眼。趙桓眉頭微蹙,臉色沉下來,道:“這裡放一條船,是預備逃跑嗎?”
知州連忙跪下,道:“臣焉敢置百姓於不顧,自己逃跑?這艘船,臣是以備萬一的。”
說著,抬眼瞄了瞄趙桓。
原武縣令道:“船今天早上剛拉來,是為官家準備的,萬一,萬一……”
趙桓道:“萬一,萬一也是不成的,朕要的是萬全,你們知不知道?”
說著話,幾步走到百姓中間,王德等侍衛班直緊張萬分,眼睛瞪得溜圓,密切注視著一切可疑人等。
趙桓扶起一名老者,笑容可掬地問道:“老人家,今年高壽啦?”
老頭興奮得直流眼淚,道:“小老兒今年六十六了。唉呦,這話是咋說的,俺見到官家了,俺真的見到官家了。官家,讓俺磕兩個頭吧,要不俺會睡不著覺的!”
老人的一片愛君之心,令趙桓也非常感動,他默默地點頭,挺身受禮。視野之內,萬千百姓匍匐在地,山呼萬歲,這才是帝王應該享有的容光。趙桓堅持來巡視河堤,就是受到宋強的啟發,知道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贏得愛戴,贏得民心的機會。一試之下,果然是靈驗非常。
“去年收成還好嗎?糧食夠不夠吃?”趙桓又問道。
老人高興,美,美得直晃悠,好心的知州在旁邊扶著。老人說道:“去年,遭了兵災,又誤了播種,收成比不上前年。靠著官府的救濟,還餓不死人!”
“今年怎麼樣啊?”
“今年,俺說準錯不了!”
趙桓略感詫異,問:“為什麼呢?”
老人的臉上洋溢著光彩,道:“官家都來了,龍王膽子再大,也不敢生事不是?龍王好好的,俺這裡風調雨順,收成一定錯不了。”
“哈哈,”趙桓開懷大笑,猛勁搖了搖老人的手,“依朕看哪,龍王要是不聽話,咱們就把他捆起來,可勁地抽,看他還敢不敢興風作浪!”
打龍王,百姓們聽著新鮮,不過,官家既然這樣說了,總是有道理的,那就打唄!
正說著話,忽聽前方傳來陣陣騷動,似乎京城有人來了。抬眼觀瞧,一名小黃門在前,兩名班直在後,飛馬來到近前,跪倒奏道:“官家大喜,恭喜官家,賀喜官家!嶽將軍打勝了。”
趙桓按耐著心中的喜悅,道:“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