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笑得愈發淫賤,道:“陳三姑,莫非是看到人家的狀元郎眼熱?咯咯,奴家想笑,就是想笑嗎!”
什麼,狀元郎?
三姑拋一個嬌滴滴的媚眼,吐一口香噴噴的蘭氣,道:“官人莫非真是狀元郎不成?”
狀元郎志得意滿,看天望雲,道:“正是在下!”
一旁的許三娘剛想說話,冷不防被三姑利爪一抓,臉上火辣辣地疼,一個“你”字之後便沒了下文,原來是被三姑一個窩心腳踢得岔了氣,倒在地上打滾呢!
“吃一百個黃豆都不知豆腥味,哼,跟老孃鬥,你還嫩點!”三姑轉頭換了一張臉,抓住機會大獻殷勤,“狀元公,娶親沒有?您可能不知道,奴家陳三姑想保的媒,就沒有不成的。您若是有中意的姑娘,只管對奴說,包您滿意呢!”
狀元郎似乎不信,道:“真的?”
三姑胸脯拍得山響,說著翻江倒海的豪言壯語。
狀元郎指著遠處的一個小娘子,道:“眾裡尋她千百度,就是她了!”
三姑抬眼望去,小姑娘子認得,就是小娘子身邊的男人也認得,張邦昌張相公,哪個不認得呢!
張邦昌身邊的小娘子,自然就是與李師師、趙明媚齊名,京城三大美女之一的張和香!
李師師,色藝無雙;趙明媚,國色天香;張和香,遍體生香。
天下美人,不知幾多;如和香這般香的女子,卻是萬萬人中的異數啊!
十七歲的和香,出身相門,眼界頗高,凡夫俗子,就連多看一眼也是萬分不願,可是,人世間最奇偉的男子又在何方?
脫掉烏紗帽的張邦昌,悠哉遊哉!這不,拉著女兒出來瞧熱鬧了。
張邦昌打趣道:“為父知道哪個是狀元,你可相信?”
和香四處看看,看到的都是些流著口水的無恥之徒,心中不快,道:“女兒管他誰是狀元郎?爹爹,我們還是回去吧?”
“怎麼啦?”
“您看這些人啊!真真可惡呢!”
張邦昌“哈哈”大笑,道:“老夫今日之驕傲,更甚於拜相之時啊!”
和香恨恨地跺腳,拉起父親就要跑!
“香兒難道真的沒有中意的?”身為人父,要為兒女的婚事發愁,張邦昌自然也不能例外。
和香卻道:“師師姐姐,做了妃子;明媚妹妹,做了皇后,人家哪裡不如她們?”
是啊,自己的女兒不但不差,也許還要更勝一籌!可是,找女婿就不那麼簡單了。妃子,皇后,要比過她們也難啊!難道說……
張邦昌想到一個意外的結果,轉頭看看女兒,香兒那般嬌羞,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兒,被一片耀眼的霞光所籠罩,令人不敢正視!
即使身為父親,也要震撼於她的美麗,何況那些士子?
她才是我最可寶貝的東西,她是我反敗為勝的王牌呢!
張邦昌想著心事,腳步越發輕快起來。耳邊響起孩子們的頌詩聲:“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第十章 承極(一)
你要戰,便作戰!
聖人之言,如鍾如鼓,餘音繞樑,三月不絕。
國之強勢,自外交始也!
——《世祖本紀》
承極殿,毗鄰睿思殿,為德妃何鳳齡的居所。
去年四月,德妃生二皇子趙誼,由才人而進德妃,寵遇亞於皇后。自從昭容李蘭若去世之後,趙桓彷彿一下子對女色沒有了興趣,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皇后的坤寧殿、德妃的承極殿以及修媛鄭慶雲的蕊珠宮。有時,甚至索性哪裡都不去,直接在福寧殿歇了。
看到官家這個樣子,何鳳齡覺得還是蘭若妹妹在的時候好一些,那時儘管官家來承極殿的次數不多,可是官家高興啊!只有男人高興,女人才會歡喜一點,否則不知那會是怎樣的日子呢!
誼兒由奶媽子抱走多時,早沒了聲響,想必是睡下了。
二更天了吧?
唉,官家今夜在哪裡安眠?他都有七天沒來了,整整七天啊!
聖人也是的,生了嫡皇孫,而且是嫡長子的嫡皇孫,這可是大宋立國百餘年來沒有的希罕事,如果不出意外,皇位跑不了的;現今又有了身孕,不知是男是女;蘭若生的帝姬也養在她的宮裡,難怪官家那麼寵她。
哼!官家多來幾次,我難道生不出皇子龍孫?
望著搖曳的紅燭,輕攬著流蘇,淺吟低唱,聊以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