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白長嘆一聲,道:“咱小的時候,家裡還有些錢,父親想讓我讀書,考進士,將來做個官,也好光宗耀祖。沒想到,剛讀了兩年,父親去世,家裡沒人賺錢不行,所以只能出來做事。讀書的第一天,先生講的就是連中三元的故事,到了現在也忘不掉呢!”
老迷糊拍著大明白的肩膀道:“好,你小子還有些門道。連中三元,真有這樣的人嗎?”
“有,當然有哩!”夥計將餛飩小菜麻利地擺上來,“本朝真宗皇帝年間,出了一位了不起的讀書人——王曾。說起這個人可是大大的了不起,連中三元,學問大的沒邊了;做過樞密使、丞相,封了沂國公,那是本朝有名的賢相啊!”
老迷糊道:“人家厲害不厲害,跟你這家小店有什麼關係?”
“哎,這位客官您還不信,王丞相中解元前,曾經在我們這吃過餛飩;中了狀元,又來吃過一次,這匾額都是王丞相提的呢!”夥計可勁地解說,生怕別人不信的樣子。
小磕巴看著飛舞的唾沫星子,連忙說:“好了,好了!信了,信了!我看你這裡不應該叫三元餛飩,應該叫三星餛飩!”
“這是為何?”
“你看你的唾沫星子,都不止三星,就是九星也有人信呢!”
夥計臉一紅去了,眾人大笑,三元跟咱們沒什麼關係,填飽肚子才是要緊的事情呢!
正吃著,忽聽一聲:“官人,聽曲嗎?”
一名瘦弱的女子,後面跟著一位瞎眼的老頭,大明白一看就倒胃口,擺手道:“不聽,不聽!你看我們這衣服,哪有錢聽曲啊!”
女子面容悲悽,眼淚就下來了。
小磕巴只看了一眼,看著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呢!
心中不忍,最見不得女人落淚,道:“好吧,那就唱一個吧!”
“月子彎彎照幾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婦同羅帳,幾家飄散在他州。”
聲音裡透著哀惋,聽著真是不好受啊!
心情大壞,如何再喝酒?大明白拍案罵道:“別唱了,你誠心攪大爺的興致是吧?啊!”
女子嚇得連連後退,如同受驚的兔子,臉上的血色都沒有了,眼淚更是流個不停!
瞎老頭子道:“官人息怒,官人息怒!咱再唱個喜慶的,喜慶的!”
老迷糊起身,將剩下的銅錢統統給了老頭,道:“好了,不必唱了。你們去吧!”
女子躬身道謝,看到很多錢,許是想到了好事,嘴角邊浮出一絲笑意,又想到不該笑的,迅即收了起來。
女子走出了好遠,小磕巴臉色越來越難看,忽然喊道:“站住!”
女子與老頭大驚,定在原地,緩緩地轉過身來。小磕巴不是愛錢如命的主,再說那些錢是老迷糊給的,應該不至於這樣生氣啊!老迷糊、大明白對視幾眼,大明白也有不明白的時候啊!
“請問小娘子,哪裡人氏?”
“深州!”
小磕巴忽地轉了口音,竟與那女子一般無二,道:“深州什麼地方?”
女子也似乎想起了什麼,弱弱道:“饒陽!”
“二丫?”
“柯華哥哥?”
誰能想到在這裡見到了二丫?誰能想到二丫竟淪落到這般境地?小磕巴摟著二丫,嘴突然不利索了,有磕巴了:“怎麼,怎麼,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去年,家裡發大水,爹孃都死了。我就跟了叔叔,接著又來了瘟疫,家鄉呆不下去,我們就逃了出來!叔叔的眼睛哭瞎了,想到這裡投親又找不到人,所以就……”
小磕巴心裡這個亂啊,陪著哭,忽聽老迷糊道:“大喜的日子,怎麼就剩哭啦?”
二丫聞言,呵呵一笑,看得小磕巴一呆,腦中一片空白,除了跟著傻笑,不會別的了。
“坐下,一起吃點東西!你不知道,我兄弟現在是虎賁軍團營指揮使,開國伯,威風著呢!”老迷糊還不忘為兄弟在夢中情人面前吹噓一番。
“對,先將就著吃點,晚上咱吃好的!”小磕巴甚是利索也不磕巴啊!
老迷糊又開始迷糊,大明白也不明白。
小磕巴哈哈大笑,道:“看什麼看,我柯大將軍威風歸威風,值得你們這麼看?操,狗日的才磕巴呢!”
二丫嫣然一笑,雖是衣裳不整,面容憔悴,卻是極美的!
小磕巴心兒一顫,道:“不磕巴,不磕巴,不,不,不磕巴啊!”
“哈哈哈,”就連瞎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