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吳王夫差賜死伍子胥之後,就把他的屍體,拋到浙河裡。伍子胥雖死,但豪氣長存,其屍體在江中隨流而興波,朝夕有時;聲若雷霆,波濤興而起,波濤落而止,依潮來往,蕩激堤岸,此即錢塘江大潮的由來。
從此,伍子胥成為錢塘潮神,杭州至今還有伍子胥廟,百姓四時祭拜,香火千年不絕。
後唐五代年間,錢塘怒潮急湍,晝夜衝擊,堤岸不牢,有崩潰的危險。吳越王錢鏐到伍子胥的廟去禱告:願鬼忠憤之氣,暫收洶湧之潮。然後,採取山陽之竹,用鴻鷺之羽為飾,以丹珠錘鍊的鋼鐵做箭鏃,造三千箭矢。又用鹿脯煎餅、時果清酒,禱告六丁神君、玉女陰神。第二天,為表示射蛟滅怪的決心,錢鏐用五百強弩手,以造好的箭矢射向勢不可擋的錢塘江潮頭,每潮一至,便射一矢。箭矢至,海潮依舊,不過從那之後,堤岸卻從來沒有崩塌過。
太上皇趙佶,興致頗高,輕搖紙扇,朗聲吟誦道:“一氣連江色,寥寥萬古清;客心兼浪湧,時事與潮生。路轉青山出,沙空白鳥行;幾年滄海夢,吟罷獨含情。”
趙桓帶頭,賀上皇好詩,轉頭一看,起潮了。
眼前的錢塘江水,緩緩而下,內緊外鬆,入海口尤其廣闊,呈喇叭行狀。目力所不及的地方,就是海和天了。海門方向,一條銀線似的潮頭,遙連天際,如萬馬逐雲。遙看海潮,彷彿千條玉練飛空,遠聽如千軍虎賁馳噪,銀濤沃日,雪浪吞天,眨眼之間,挾雷霆萬鈞之勢,奔到跟前。近觀,潮頭恰似玉城雪嶺,聲如春雷滾動,千萬層碧波隨地翻滾,潮頭相撞,勢不可擋。震撼激射,宛如一條出沒波山浪谷間的玉龍,在戲水玩耍,又好似天上的銀河頓時變窄了,直瀉人間!天崩地裂,水波轟震;怒濤驚豎,驟雨潑天。
此浪方歇,後浪又至,後浪推前浪,無有窮盡。
浪頭最盛之際,幾百名弄潮兒披頭散髮,赤膊紋身,躍入水中,隨波逐流,好不威風。時而用手執大旗、小旗,一會兒用腳執紅綠清涼小傘,浮在潮頭浪尖,騰身百變,引得岸上觀潮之人,爆出與海潮一般響亮的喝彩聲。
正看得入神,趙佶忽道:“海潮正盛,皇帝何妨做一首詩,與萬民同樂!”
趙桓道:“兒臣哪有這份急才,觀此情此景,潘閬之詞,最為貼切,一頌之為父皇助興!”
頓了頓,誦道:
“長憶觀潮,滿郭人爭江上望。來疑滄海盡成空,萬面鼓聲中。
弄濤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溼。別來幾向夢中看,夢覺尚心寒。”
太上皇已經有詩,趙桓此舉,一為藏拙,再則也不想壓了父親的勢頭。
趙鼎被命作詩,飲一杯酒,起身唱道:
“雙峰遙促,回波奔注,茫茫濺雨飛沙。霜涼劍戈,風生陣馬,如聞萬鼓齊撾。兒戲笑夫差。謾水犀強弩,一戰魚蝦。依舊群龍,怒卷銀漢下天涯。
雷驅電熾雄誇。似雲垂鵬背,雪噴鯨牙。須臾變滅,天容水色,瓊田萬頃無瑕。俗眼但驚嗟。試望中彷彿,三島煙霞。舊隱依然,幾時歸去泛靈槎。”
不想,平時說話甚是難聽的趙鼎,竟做得這樣的好詞!
就在這時,江邊出現兩名女子,一大一小,一紅一綠,大的婷婷玉立,小的天真活潑。兩人時而竊竊私語,時而嬉戲嬌笑,彷彿大海的精靈。她們試探著,向前走出十幾步,潮頭奔來,猛地轉身,大呼小叫向回跑,趙桓仔細一看,正是和香、賽月。
潮頭直立起來,三四丈高,猛然砸下,將兩人卷在裡面。趙桓大驚,不由得站起身來,潮水退去,渾身溼透的兩女抹一把臉上的水,再向深處走去。
趙佶忙道:“快把她們喚回來!”
趙桓也是用樣的心思,轉瞬之間,已經看著兩人在往回走了,又一個大浪,向岸邊衝來,眼前景物一變,坐在岸邊兩名女子眼瞅著就要沒在浪中。再向遠處看,和香、賽月皆已不見,她們哪去了?哪裡去了?
岸邊的那兩名女子又是誰?
潮去了,現出真身,穿綠裙的是和香,另外一人,著紅衣的就是賽月,已經長成大姑娘的賽月。
啊,是了,現在是靖康九年八月十八,整整過去三年了。剛才的景象,太過相似,使人幾乎在懷疑,時光倒流了呢!
回頭再看父親,父親老了,也許來不了幾次杭州,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觀潮了。三年的時間,不長不短,發生了很多事情。
和香進宮,封貴妃,懷了一個孩子,三個月的時候小產,此後再沒有了動靜。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