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的一盆雪。把雪端回宿舍,讓它慢慢地化。
“哎呀,乾脆用雪洗臉,不是更好嗎?”又有人說。
於是,又得到了贊同。抓一把雪在臉上搓揉,一會兒,一雙手變成紅紅的,用鏡子照一照臉,也是紅紅的,更像一個女兵了,是漂亮女兵。
姑娘們是一定要刷牙的,可是,刷牙是一定要用水的。她們就想了一個辦法,在口杯裡放大半杯雪,然後再倒進滾燙的開水,雪立即變成了冰茬,像城裡冷飲店裡賣的刨冰,後來冰又在融化,像一個個招架不住的堡壘,最後成了沒有任何精骨的溶液。含了一口水在嘴裡,才發現水底有許許多多的渣子,黑黑的,就忙著吐水“呸呸”,吐過了水沒辦法還是用化的雪水刷牙。
“原來雪水並不乾淨呵。”
中午吃過飯,楊幹事就來到了戴天嬌她們宿舍,他挎著一個照相機,敲開門後,就衝著她們說:“照相去吧。”
“哎呀,楊幹事,”夏冰有些誇張地說道,“我們正想去找你呢。”
楊幹事就站在一旁憨憨地笑著,“再怎麼說,也是校友嘛。”
“那好,我們就照了?”王萍平說。接著就叫戴天嬌去喊任歌和朱麗莎。
戴天嬌到了任歌她們宿舍,高興地喊著:“走呵,照相去。”
“真的?誰給我們照?”朱麗莎問道。
“楊幹事。”
“太好了。走吧,任歌。”
“我不去。你們去吧。”任歌說。
“哎,為什麼?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雪呵。”戴天嬌說。
“走吧,怕什麼?”朱麗莎說。
任歌看了一眼朱麗莎:“看你說的。我太累了,想睡覺。”
戴天嬌回到宿舍就說:“任歌不去。我們走吧。”
“什麼?”楊幹事著急地說。
夏冰看了一眼楊幹事,說:“你們走吧,我去叫她。”
夏冰來到任歌她們宿舍,任歌果真好好地躺在被窩裡,她把自己裹得很嚴,好像冷得不得了一樣。夏冰就把自己的手舉起來看了看,然後突然一下伸進了任歌的被窩裡。
“哎喲。”任歌大叫起來,“涼死了,涼死了。”
任歌露出腦袋一看是夏冰,就嘟囔了一句,“真討厭。”
“快起來,照相去。”夏冰隔著被子用手來回推著任歌。
“我不去。”任歌硬邦邦地說了一句。說完,她猛地把身子翻過來,對著夏冰,“煩死了,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傢伙,昨天晚上為什麼拋棄我?”
夏冰知道任歌是說讓楊幹事送她回來的事,她是在護士辦公室的門口看到楊幹事拉任歌的手時,才知道楊幹事是故意來陪任歌上夜班的,可是,走到路上她才想,任歌是不會喜歡楊幹事的,她瞭解任歌。現在她有些後悔,應該毫不遲疑地和任歌一起走。事實上,任歌是單獨一人回來的,她舉著一張流淚的臉對楊幹事說:“你走,你馬上走。”
“你不是喜歡我這樣做嗎?”夏冰是故意說的。
任歌就睜著眼睛看著夏冰:“你已經看出來了?”
“我就是要給你個機會,考驗考驗你。”夏冰說。
“結果呢?”任歌說。
“你動情了。”夏冰笑眯眯地把頭湊近任歌。
“你才動情了呢。”任歌氣沖沖地喊道。
“那你怎麼還不起來?”夏冰說。
“我為什麼要起來?”
“你是愛他了,然後你才會怕他。”
“你……你……我才不怕呢。”
“那走啊……”
不一會兒,五個英姿勃勃的女兵便出現在一五八的那一條主要大路上,她們穿著四個兜的幹部冬裝,看上去都很新,的卡布料在露天下有些閃閃發光,她們的頭上都戴著深駝色的栽絨帽。在路上排成了寬寬的一排,幾乎把路給攔腰截斷。
在醫院的中心花園照完以後,楊幹事殷勤地說:“走吧,到內三科那邊去,那裡的風景更好。”
果真,從辦公樓的後面再向前走,越過大禮堂,再越過一片梨樹林,以一排整齊的柏樹為界限,女兵們看到了一番新的天地。
一幢幢紅磚房被撒在了一片柏樹林裡。遠遠看去,在綠林的深處,隱隱約約顯現出點點紅色。這時綠樹尖上都戴了一頂白帽子,走近紅磚房,房頂上也積滿了雪,厚厚的有一尺高,從上往下看,屋簷下是紅磚砌成的牆,然後是大青石做成的高牆腳,房子的結構像畫中看到的外國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