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的經營者,手頭漸闊。於是,他又成了上海業餘劇人協會的“後臺老闆”。
上海業餘劇人協會中,有兩位是江青的老熟人。一位是魏鶴齡,當年山東實驗劇院的同學;另一位則是萬籟天,他是山東實驗劇院話劇組的教師,王泊生在國立藝專時的同學。魏鶴齡在《娜拉》中演南咳醫生這一角色,而萬籟天則是《娜拉》的三位導演中的一個。有了萬籟天和魏鶴齡的鼎力相薦,於是,上海業餘劇人協會也就向江青發來了邀請信。
江青後來在她的《從(娜拉)到(大雷雨)》①一文中,寫及她“初出茅廬”時的心態:
①藍蘋,《從(娜拉)到(大雷雨)》,一九三七年四月五日《新學識》一卷五期。
“一九三五年的春天。”
“我永不忘記阿!那是一個和我的心一樣陰沉的日子。我離開了對我有著無限溫情的故都,拋棄了那在生命史上最可寶貴的,而又是永不會再得到的東西,到上海來——演《娜拉》。”
“演出《娜拉》是我正式踏進戲劇之門的一個開始……”
江青所說的“拋棄了那在生命史上最可寶貴的,而又是永不會再得到的東西”,是指她和黃敬的孩子。當時,江青懷孕了。據徐明清回憶,江青抵滬時,為了能夠上舞臺,做了人工流產手術。徐明清陪她去做手術,頭一次見到她流那麼多的血,當場昏了過去……
《娜拉》,挪威十九世紀著名劇作家易卜生的代表作。《娜拉》又名《玩偶之家》、《傀儡家庭》。這是一出以婦女解放為主題的戲。
江青新來乍到,而《娜拉》劇組的陣營頗強,使她不由得感到緊張:演娜拉的丈夫郝爾茂先生的是趙丹,飾柯樂克的是金山,魏鶴齡扮演南陵醫生,吳湄飾林敦夫人……
政治上失意,江青巴望著在舞臺上出人頭地,而《娜拉》是她出山第一仗,事關成敗之舉。
當時,她曾說:
“在排《娜拉》的時候我曾經提心吊膽地用過功……”
“記得,那時我曾經為讀劇本失過眠,每當夜裡隔壁那個羅宋裁縫的鼻鼾聲代替了那鬧人的機器聲的時候,我總會從枕頭底下摸出易卜生集來,用一種細微的聲音,耐心地讀每一句對話……”
她也細讀著鄭君裡譯的李卻?波里士拉夫斯基的《演技六講》,暗暗地捉摸著。
此時,她取了藝名藍蘋。
據說,因為她平常喜歡穿藍色衣服,而她來自北平,取名“藍平”。可是,在跟上海業餘劇人協會簽約時,有人建議她改為“藍蘋”——“藍色的蘋果”,別出心裁!她也覺得“藍蘋”新奇,也就從此以“藍蘋”作為藝名。
於是,人們也就稱她“藍小姐”。熟悉的人則喊她“阿藍”或者“阿蘋”。
崔萬秋印象中的藍蘋
《娜拉》還未上演,就已經引起報界的注意,內中,有上海《大晚報》文藝副刊《火炬》主編崔萬秋,他也是山東人,江青的同鄉。
臺灣報紙幾年前對晚年隱居美國的崔萬秋作了這樣的訪問記,介紹其人:
“崔萬秋為中國有名的日本通,尤其對日本歷史及文學,造詣甚深。崔先生生於山東,二十年代留學日本十年,一九三三年畢業於廣島文理科大學。”
“崔先生學成歸國,在上海參加曾虛白先生主持之《大晚報》,擔任該報副刊主任,編輯文藝副刊《火炬》及影劇副刊《剪影》,活躍於文化界。”
“在主編《大晚報》文藝版期間,崔先生自撰長篇小說《薪路》及《群鶯亂飛》,在該報連載。”
“崔先生出身於日本國立大學,本擬從事學院派之學者生活,故先後在復旦、滬江(上海)、中央(重慶)、中國文化(臺北)各大學講學,並著有《通鑑研究》、《日本廢除不平等條約小史》(均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等學術書籍。”
“崔先生在文學上師事日本白樺派領導者武者小路實篤,曾翻譯其作品《母與子》、《忠厚老實人》、《孤獨之魂》、《武者小路實篤戲曲集》,並翻譯日本最偉大的作家夏目漱石的代表作《草枕》和《三四郎》、井上靖的《死與愛與波》、藤森成吉的《誰逼她如此?》(戲曲)、女作家林美美子的《放浪記》。”
“崔夫人張君惠女士亦長於寫作,曾留學日本,在東京藝術大學習聲樂,並以餘暇習插花,屬草月流,曾獲該流‘家元’(祖師)敕使河原蒼風授予‘模範獎’。”
“當崔萬秋在《大晚報》主持副刊時,江青(當時名李雲鶴,後來改名藍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