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虎,竟然記住了自己的名字,王保宗心中便是一陣激動。他又站了起來,然後拜倒在地:“小人就直說了,咱們都希望能給俞公子當佃戶!”
“啊……”
“小人等雖然臨陣反正,也立有微功,但終究從過賊,只憑著自己,這一輩子,是洗不掉汙名了。只有跟著俞公子,才不受人欺凌,日後多立些功勞,或者還有出頭之日。”王保宗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
“跟著我當佃戶,能有什麼出頭之日?”俞國振失聲笑道:“我除了家業大些,自己也是一介白身!”
“別的人不說,小人自家知自家事,小人與亡妻雖是情誼深厚,可是如今全家只餘小人一個,少不得還要再娶,好生兒子傳宗結代。若是到別處,小人這輩子便別指望了,可若跟著俞公子,公子最是寬厚慈悲,小人這點私心,必有實現之日。”王保宗說到這,臉上泛起有些羞赧的笑:“況且,小人瞧著高管家這麼人物,便在想若是小人今後有子,能有高管家十分之一的本領,便足以光宗耀祖。不在俞公子家中,到哪裡能學得這般本領?”
王保宗是老實重情,卻也不缺少典型的農民式狡猾,因此他的小算盤打得倒還算清楚。俞國振不討厭這種農民式的小狡猾,在某種意義上說,正是這種小狡猾,才讓這個民族,將自己的菜園和耕地開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才誕生了無與倫比的輝煌與壯麗。
在俞國振的計劃中,原本就是要引導這種小狡猾,將它用在該用的地方去。
“我在襄安,也只是有兩百畝地,其中還有百畝是別院,要住人。”俞國振道:“要不得這許多佃戶,哈哈。”
“俞公子總有辦法!”王保宗毫不猶豫地說道:“小人是莊稼地裡的好把式,總不會讓俞公子失望!”
“唔,我在欽‘州,你知道欽‘州麼?”俞國振問道。
“小人不知。”
“欽‘州在廣‘東布政司,湖廣你總是知道的,廣‘東還在湖廣之南,隔著這裡有五六千里。”俞國振不緊不慢地道:“我在那邊倒是有萬畝良田,需要不少人手,只是那邊離得你們家鄉不免太遠了。”
“這……”王保宗聽得五六千里遠,臉上的喜色微微一滯,想了會兒,他慘然道:“小人如今還有什麼家鄉,離祖墳遠些便遠些,祖宗牌位小人可以帶著……五六千里,嘿嘿,若離得不遠,哪裡有小人等的活路?”
“若是你不怕離得家鄉遠了,欽‘州倒是不錯之地。那邊離海離得近,故此鹽漁豐厚,鹽價也不高。因為靠南,氣候比咱們這邊要暖和得多,稻穀一年可以兩到三熟。地廣人稀,極多荒地,做得好了,過個三五年,你自己積下幾十畝地,也未必不可。”
俞國振慢慢地說著,當王保宗聽說只要三五年他自己就可以積下幾十畝地,眼前頓時閃亮:“俞公子……那邊真有如此多地,是旱田還是水田?”
“自然是水田,不過不是熟地,可能還要你自己去開荒。”俞國振笑道:“畜力倒是有的是,欽州中等人家,也有二三十頭牛的家當,河灘上的水牛,一放就是幾百上千頭。”…;有田有牛,再來兩間茅草房,那麼便算是置下了家業。王保宗此時臉色不再慘淡,相反,取而代之的是閃閃發亮:“俞公子,這地方……這地方官府賦稅如何?”
俞國振淡淡一笑:“我在之地,官府賦稅能高到哪兒去?”
王保宗猛然省悟,撫掌道:“正是,正是,有俞公子在,這地方的賦稅,能高到哪兒去?”
沉吟了會兒,他終究還是謹慎,又問了一句:“小官人的租子……如何收法?”
俞國振沒有急著回答這個問題,他沉吟了會兒,若按照後世的氣候,欽‘州和他即將開闢的新地方,水田都能做到一年三熟。但現在是小冰河期,氣候較冷,就是去年今年尚好,活水未曾封凍,可池塘裡早上的冰層,也足有一掌厚。因此,現在欽‘州一年還只能有兩熟,中間或許可以間種一些別的作物。
想到這一點,他才又道:“欽‘州之田,畝產約是三石,一年二收,便是六石。我一年只收三成的租子,而且不定額,按實收。”
“按實收?”這又是一項對佃戶來說極為寬鬆的規矩了,田地的畝產總有多有寡,收成有豐有欠,按實收也就意味著豐欠的風險,由主家與佃戶共同承擔,而不是象收定額那樣,完全由佃戶承擔了。
王保宗心裡頓時飛轉,他一人之力,再加上耕牛,便可耕作二十畝左右,這樣說來,一年收入可以有百石左右糧食,扣除各種開銷,就算兩廣米價較低,每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