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那上頭……寫的是啥?”
“規矩,你們今後得為我們幹活兒,當然得遵守規矩,咱們家規矩是白紙黑字寫得分明的,你們都看了都懂了都熟記了,就會少犯規矩。你也不希望,我每天下令砍了哪個人的腦袋吧?”田伯光笑嘻嘻地道。
他神色和氣,因此餘仁並不害怕,但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一雙眼睛停在了他身上,那目光陰冷尖銳,彷彿是隱於草叢中的蛇。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田伯光身邊的另一人,那人最初站在那兒,他卻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對於餘仁來說,這種事情可是不常見的。他的江湖歷練多,在加入流寇之前,是有名的江湖老千,坑蒙拐騙的活兒沒少幹,若非被流寇破了中都,他此刻還在鳳‘陽吃香喝辣,想法子打守陵大監私藏黃金的主意呢。
不過就是到了流寇手中,他也沒有吃到什麼虧,原本地道的京片子立刻轉成了陝西腔,三言兩語便成了流寇的同夥,又只用了幾天時間混成了小頭目。他正想再想法子接近二大王張進嘉,將守陵太監的銀子哄出來,結果張進嘉卻死了。
這讓他開始正視傳說中的無為幼虎,不過此時他還不認為自己會與無為幼虎有什麼交集,就算兩人可能相遇,也是他看到俞國振的屍體被八大王弄來示眾。當時他覺得,俞國振除非有通天之能,否則根本不可能憑藉他那點點實力,逆轉戰局。
但他錯了,俞國振就有通天之能,不但逆轉了戰局,還將他這個縱橫北直隸到山‘東布政司多年的大騙子擒為俘虜。
對自己的安全,餘仁並不擔心,只要不是當場被殺死,他總有保命的手段,但對俞國振,他卻起了極大的興趣,能將八大王的如意算盤全盤打碎,又繳獲了無數流寇的金銀,這樣的一位人物,正是他喜歡下手的目標。
可現在,他有些猶豫了,因為盯著他的那雙眼睛。
田伯光也感覺到旁邊高二柱的森冷,他笑著道:“二柱哥,這廝是一個工長,為人倒是勤勤懇懇,做事也頗有章法。”
高二柱點了點頭,又瞄了一眼,餘仁這才覺得那種被毒蛇盯過的感覺消失了。
他身上冒出了微微的冷汗,心裡不由奇怪,這個“二柱哥”也不過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怎麼在他身上,自己卻感覺到辦案多年的錦衣衛實職指揮使的味道。
冷血,敏銳,果決。
餘仁更是奇怪了,俞國奪身邊這些少年的來歷,這兩天他拐彎抹角地打聽,也算是知道了,在三年前,這些少年大多數還只是普通的孩童,可現在,其中一個個卻都能獨當一面。
“快去幹活,還在這發什麼呆?”田伯光朝著他喝道。
餘仁哈了哈腰,胡亂行了一個禮,然後便跑著去帶自己的人領工具了。田伯光這才轉向高二柱,笑著道:“二柱哥,這廝是不是有問題?”
“難怪你要叫我來看看,這廝肯定有問題,他太會察言觀色,咱們此次留下的,多是比較老實的,如此會察言觀色的留下,定是裝老實。一般喜歡裝老實的,都是扮豬吃老虎……伯光,你判斷的沒錯。”…;“我就說別的傢伙怕畏懼我們,這廝總湊在我面前獻殷勤,其中必有緣故。”田伯光笑嘻嘻道:“唉,看來我是太老實,所以什麼人都覺得我好欺瞞。”
“不是你老實,是你嘴最大。”高二柱哼了一聲。
田伯光慌忙舉了一下那支骨折的胳膊:“二柱哥,小官人說了,要找我算賬,可也要等我傷好了。”
“這次小官人可能走眼了,你胳膊上的傷,沒準是假傷,我來替你檢查一下?”
“這可是隨軍軍醫診斷的!”
“那也有可能是你自己故意弄斷吧?”
“二柱哥,這樣說可就太小看我了吧,我會蠢到為了避免被你們打一頓,去弄斷一隻胳膊?要知道,掛著一隻胳膊,那些漂亮的小娘們都不敢看我了!”
“算了……不過說起漂亮小娘,這兩日可能就有漂亮小娘到咱們這邊來啊。”
高二柱說到這,意味深長地向著田伯光笑了起來,田伯光已經雙眼冒星口水直流:“漂亮小娘,漂亮小娘?哪兒來的,為何我一點都不知曉?唉呀,我這胳膊可真是折的不是時候!”
“方家小姐要來。”
一句話就讓田伯光嗆到了,田伯光愣了愣,咳了一聲:“二柱哥,你在耍我!”
“來的是三批小娘,第一批是方家諸位小姐、姑奶奶和她們的閨友,她們是來開賑的。第二批是李小姐為首,就是‘雲想衣裳’的那位,她與金陵城中諸多好人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