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初次到新襄來,看到這座幾乎是突然建起的村寨,還有腳下的水泥路,他心中也是充滿驚愕。
但這種驚愕並未轉換成恐懼,而是轉換成了加倍的貪慾。
這是得花多少銀子,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建起這樣的寨子,才能運來這麼多的大石頭,修成這樣的道路!
有這麼多銀子,孝敬些給自己,那豈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想到這,他心中就更是有氣,這廝特沒有眼色了,給州判郭衛摒好處,卻不給自己好處!
非是江中流貪心,實在是此時風氣便是如此,所謂上下打點面面具道,又言閻羅好見小鬼難纏,江中流雖不是欽州的地頭蛇,卻也憑著多年幕僚清客的經驗,與胥吏相勾結,瞞上欺下,操弄權柄。
這些胥吏玩弄法律,手段之猖狂,可謂肆無忌憚!
“你這廝好不曉事理,衙門裡派來的差役,你也敢如此侮辱,這侮辱的不僅僅是欽州府,更是我大明朝的尊嚴!”江中流厲聲道:“這是抄家滅門……”
話尚未完,此時俞國振已經'百度'到了他的面前,然後猛地劈手,將他一把就從肩輿上扯了下來,扔在地上後,俞國振便又踏上一腳。
“呃!”
一口血險些噴了出來,江中流顫巍巍地指著俞國振:“你,你,你……”
“我呸!什麼玩意兒,一個破落師爺,也敢到我這兒來頤氣指使?”俞國振眼中寒光冷冽:“若你是知州老大人,還可以說是欽州府、大明朝,你是什麼狗東西,一個蔑片清客,也敢在我面前大模大樣?”
這一幕當真是局面倒轉,方才還笑容滿面,轉眼間便翻了臉!江中流喉嚨裡哽了幾哽,險些吐出血來,卻又被俞國振一腳踏了回去。
“綁起來!”他下令道。
他心中卻是甚為暢快,自從齊牛被培養出來之後,象這樣由他自己動手的機會,那可是少之又少,這兩下子,讓他胸中憋著的氣出了大半,臉上也回了笑容。
“不得了,這俞公子翻臉比翻書還來得快,方才還笑嘻嘻的,轉眼象是雷公下凡,然後又是笑嘻嘻的……這種人,得罪不得也!”
“你我這般人物,哪有資格去得罪人家俞公子,你瞧那知州師爺,如今都被剝成光豬綁了起來這位師爺,自打隨袁大人上任來,在咱們欽州可是作威作福,聽聞連州判、吏目,都讓他三分,那些學正教導,更不被他放在眼中,呼來喝去的……沒有想到,他也有今日!”
“惡人自有……”
“噓,小聲些,這可是新襄,是俞公子的寨子,你這廝也好生沒有良心,俞公子每日僱請我們,少說也有三十文的工錢,實際上自從咱們活計上手之後,哪天工錢少過五十文的?一個月便有一兩半銀子,還管吃住,除了俞公子這,你還去哪找這麼好的營生!”…;
那些聞聲圍觀的鄉民們竊竊私語,大多都是有些興奮,但跟著江中流來的衛所旗兵和民壯則愣住了。
“咳咳咳咳……”好不容易緩過氣的江中流劇烈地咳嗽起來,他被剝成了光豬,綁在木樁之上,那個捕快頭目看他這模樣,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雖然捱了打,也被剝成了光豬,好歹還沒有狼狽成這樣。
“俞……俞公子,這樣不太好吧?”
把總獨孤星一臉訕然,如今剩餘的人當中,他可是官職最大,他若不出面,就不好辦了。他是老兵油子,便是遼東也曾去胡混過,自然知道,眼前這個俞公子,如此囂張霸道,絕對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因此他陪著笑上來,同時伸開雙手,證明自己沒有拿武器。但才走了兩步,齊牛便擋住了他:“站在前頭回話,休要靠近!”
“嘿嘿,好一條漢子,想必是軍戶出身吧?”獨孤星其實一看到家衛少年的模樣就意識到今天可能要撞鐵板,這夥少年年紀不大,可那一身的殺性,分明是見過血的,除了九邊的那些驕兵悍將,就是欽州一向以精銳著稱的狼兵,也未必能與這些少年相提並論!
他的套近乎卻沒有人理會,齊牛環眼怒翻:“你是什麼人,這廝的同黨?”
見他指著還在咳嗽不止的江中流,獨孤星連連搖頭:“下官是欽州守備下把總獨孤星,江先生是知州大人的幕客,這模樣……實在有些不成體統,俞公子總得給知州大人一些顏面……”
“面子這東西,向來是自己賺的,不是別人給的。”俞國振淡淡一笑:“把總大人,是想賺面子,還是想我給面子?”
“哈哈,哈哈哈,俞公子說笑了,下官不過是一介武夫,微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