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接跑進了船中底艙。過了會兒,一個人被他們押了過來。
“這是?”俞國振有些驚訝地看著這被押近來的人。
“尚可喜。建虜的智順王,大漢奸!”將岸得意洋洋地道:“這可是俞大海獻給小官人的禮物!”
此前的軍報中,俞國振只知道大敗建虜,卻不曉得,他們竟然把大名鼎鼎的尚可喜生擒活捉,而且還弄到新襄來了!…;俞國振看著尚可喜,尚可喜同樣盯著俞國振。被俘至今,都有三個多月,他一直未死,便是等著這一日。
“你便是……南海伯?”他顫聲問道。
“我是俞國振。”俞國振微微皺了一下眉,倒不是收到這個禮物他不高興,而是覺得……帶這傢伙來,恐怕比較麻煩吧。
望著這張年輕的臉,尚可喜嘴唇動了動,萬千心事,化成一聲長嘆。
他跪倒在俞國振面前:“可喜父祖皆為國盡忠而死,可喜不肖,認賊為父,只因覺得大明再無出路,而今見了南海伯,方知大明英雄尚未盡矣。可喜罪不容逭,只求速死。”
他是真正服氣了。
俞國振的經歷,他也約摸知道一些,從剿滅鄉里水匪開始,到與流寇數次交鋒,再到現在兩次大敗建虜。他這些時日一直在想,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物,能夠在短短的六年之內做出這麼多事情來。方才在船上眺望新襄新港,他立刻知道,這座港口絕對不是大明任何一個地方官能建成的,做到這一點的,唯有俞國振。
一個能建設能打仗的南海伯,這就意味著無論是軍略還是政略上,他都不必依附於大明原本的體系,可以建立起自己的體系。若是依附於大明原本的體系,也就意味著將與這個腐朽不堪的體系一同爛掉,相反,能建立起自己的體系,則意味著有可能浴火重生再建一個新的“大明”。
“把他扶起來,好生招待……這樣一個人,你們帶到新襄來做什麼。”俞國振沉吟了一下:“不過既然送來了,也算是廢物利用,國威大哥,你讓法務署的人把他接過去,準備公開審判,去年自京畿來的百姓,可以在他們當中尋找此人罪狀。”
此語一出,尚可喜愕然。
他跪下求死是假,求活路才是真,在他看來,俞國振肯定是一代梟雄,正需要各方人物來投,至少要做出一個虛懷若谷的模樣出來。卻不曾想,俞國振連正式對話都沒有和他說一句,便做出了處置,“公開審判”這個詞,聽起來就有些可怕!
他還沒有想到該如何說,就被兩虎衛夾起,又拖到了一邊去了。
倒沒有**上的虐待,心高氣傲的虎衛對虐待沒有還手之力的敵人興趣不是很大,不過這也幸虧高二柱不在,否則高二柱的情偵系統對此的興趣會非常大。
“上回信使傳來的訊息說你們在皮島擊敗了建虜,倒還不知竟然將尚可喜都抓了來。”俞國振重新坐下之後示意眾人一起坐下,自有衛兵呈上消暑的湯,他喝了一口後又道:“那邊情形究竟如何了?”
“情形說起來……有些複雜,我也不好說我們是勝還是負了。”將岸笑了起來。
雖然他如此說,但從他的神情上,俞國振不難判斷出,無論是勝是負,對新襄來說都是不錯的結果。
“皮島沒守住,東江鎮也徹底完了。”將岸道:“最終我們還是退出皮島,實在是補給跟不上,無法與建虜打消耗戰。”
這是皮島之戰給將岸的最大感受,對於新襄來說,皮島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耽羅,因此他必須為守衛耽羅留下足夠的物資。誰知道建虜會不會又心疾發作,跑來攻擊耽羅島!
而虎衛的物資補給要從新襄運過去,這個距離也太遙遠了。雖然還有青島口這個中轉,但經營的時間還很短,青島口處囤積的物資也不算多。…;“嗯,原本就犯不著為了皮島與建虜死拼。”對於他們的選擇,俞國振點頭表示認可。
“不過,東江鎮二十餘萬百姓,有十七萬被我們轉移到了耽羅島,朝鮮人幫了大忙,他們供船供糧,這十七萬人如何處置,還要請小官人做主。”
將岸提到這個的時候,笑得象只剛偷了雞的狐狸,俞國振愣了愣,旋即明白:只怕撤離皮島之事,這廝背地裡還做了些手腳!
“此事你安排得好,但是十七萬人到耽羅,吃喝拉撒都是大問題吧,乘著現在還南風,我們得再派船北進。大頭是糧食……可以就近解決。”俞國振淡淡地道:“十餘萬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全部運回新襄,快也要一年時間,從新襄運糧過去養著成本太高,你們可以去倭國徵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