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土著,就是消耗品,他們的全部作用,就在於讓炮臺的火炮出現疏漏,哪怕只是暫時的,那也已經足夠了。更何況,這五千土著還沒有全部消耗完畢,還有千餘人成功登上了沙灘。
只要一隊荷蘭士兵跟著上了沙灘,那就意味著這千餘人有了指揮。
因此,接下來投入的,就是鄭家的戰兵和荷蘭人計程車兵。兩家有默契,紛紛派人而上,同時,他們真正的戰艦也開始接近,火炮開始向著岸上還擊。不時有炮彈落入船廠,激得煙塵四起。
說來說去,還是敵艦太多,動用百餘艘戰船,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是炮艦,用來攻擊一個小島,這種手筆,在南海海面上並不常見。便是新襄此時三支艦隊的總數加起來,也比不上荷蘭人與鄭芝龍的聯軍數量!
炮火隆隆。讓俞國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還有一張牌沒有打出,就是避入龍門島之後的戰艦。因為荀世祿來了,所以戰艦總數有二十艘。以二十對一百,當然沒有勝算,不過加上炮臺上的巨炮,那麼勝算就大了,至少可以在此時。不讓荷蘭人與鄭芝龍的聯軍靠岸。
“荷蘭人怕是以為登陸就能獲勝吧。”茅元儀冷笑道:“主公,何不放他們上岸?”
“做得太假,他們不會上當。”俞國振道。
“果然。南海伯的守衛不足,快點,快點。不要讓他們的援軍趕到!”
看到荷蘭士兵終於在炮火中接近陸地,門迪握緊了拳頭,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他從鄭家得到的情報,一般來說,這座島上就只有五百多名士兵守衛,如果能趕在新襄的援軍到來之前奪下島,那麼島上的炮臺將成為他們封鎖新襄的利器!
若真能做到這一點,此戰他們第一目標就已經實現了。
彷彿聽到了他呼聲,那些荷蘭士兵開始跳入水中,在齊腰深的水裡狂奔。迅速向岸上衝去。荷蘭士兵與土著不一樣,他們一邊衝,還一邊開火,儘可能給岸上造成殺傷,掩護後繼的部隊也登陸上岸。
不一會兒。就有三百名荷蘭士兵衝到了岸上,與那些土著士兵會合。有了荷蘭人的指揮,土著士兵從方才的茫然失措中清醒過來,紛紛藉著岸邊的礁石、樹木掩護自己,向著炮臺方向衝來。
“主公,可以了麼?”茅元儀道。
茅元儀適合在幕後謀劃運籌。絕對不適合真正充當一線的指揮官,因為他雖然能清楚地判斷出敵我雙方的形勢,就此提出有針對性的對策,但對於實際戰機的把握,卻不在行。
比如說此時,他見著那幾百荷蘭人將千餘土著整頓起來,有模有樣地向炮臺這邊撲來,便有些焦急,生怕上來的荷蘭人多了,炮臺會有失。…;
“不急,再放些魚,一網下去可以多網些。”俞國振這個時候下定了決心:“而且,總要讓他們看到一點希望,你瞧,鄭家的人還離得比較遠呢。”
荷蘭人接近到炮臺五十米處時,俞國振才下令開火,而且只是一個隊的虎衛開火,射擊的密集度有限,荷蘭人又藉助礁石與樹木為掩護,雖然打倒了幾十人,可是卻並未阻止敵人繼續前進。
鄭芝龍一直密切關注著岸上的情形,發覺虎衛的射擊的聲響並不是很大,而且明顯開火的人數不足,這讓他精神一振:“看來我們還是殺了俞國振一個措手不及,龍門島果然就是五百來人守著,這些人既要開炮,又要開槍,他們撐不住多久——施福,該我們上了,莫讓紅毛番佬說我們沒出多少力氣!”
施福早就等得不耐了,聞言大喜:“好,我就去!”
他親自登上一艘運輸船,不一會兒,鄭家的運輸船開始搶灘,而與鄭家的動作相呼應,荷蘭人也從另外一個角度向陸上增援,一時之間,海岸邊又是百舸爭流,千舟齊發。
“來了!”
看到這一幕,俞國振露出輕鬆的微笑。
這就是他等待的時機了,他對茅元儀笑道:“茅先生,方才你說咱們有必要在戰後奪取巴達給亞與滿喇加,不過荷蘭人在這兩處地方,也有不少移民,他們當如何處置?”
他這樣一問,茅元儀意識到,俞國振真正的問題不在於如何處置這些移民,而是如何與歐洲人打交道。
以新襄現在的實力,當然可以派遣商船前往歐洲直接貿易,在控制了整個南海之後,獲取東方物產的專利。可是派往歐洲的商船,哪怕是帶著艦隊護航,都面臨著人生地不熟的情形,勢必遇到歐洲諸國的聯手壓價,還要防備他們有可能進行的襲擊。物資損失倒是其次,最擔心的還是因此帶來的人員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