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江號戰艦上,馮奮勇透過望遠鏡看到了吳三桂部蜂擁而來,他冷笑了一聲,然後下令:“校好炮位沒有,校好了,就開轟,別讓陸軍的弟兄們等得太急了。”
“那是自然,要一錘定音,還得靠咱們海軍!”底下一片士氣高昂。
在他下令之後才過十五秒,白江號上的火炮開始轟響,艦炮可不是陸軍的移動小炮能比擬的,而且開花彈對密集目標的威力,更是實心彈無法比擬。第一炮,就炸在了吳三桂部的軍中,頓時掃倒了一大片。
炮聲響起時,樊車兒的頭垂得更低了,但一樣東西從空中落下,重重砸在他的身上,咕碌一下滾到了他頭邊。他幾乎要嗷叫一聲,偷眼看那東西,雖然滿是血汙,卻很熟悉,正是他上司洪擴的腦袋。
樊車兒“媽呀”叫了一聲,幸好周圍一片混亂,沒有誰發覺他這個裝死的傢伙。他偷眼向前望去,只見一炮又一炮,華夏軍艦炮彷彿帶了眼睛,幾乎炮炮都擊在人群之中,掀起腥風血雨與死亡風暴。有幾次,那炮彈離得他只有幾丈遠,飛碎的石礫泥土,都澆了他一身。
這其實是他的誤會,白江號上火炮的命中率不超過三成,但是因為退式火炮復位快,所以射速也就快,造成他的誤解。不過他也看出了一個名堂,炮彈絕不在同一地點再落第二次,因此他顧不得裝死,一咕碌便滾進了一個離得最近的彈坑之中。
吳三桂臉色鐵青,看著自己的部隊被艦炮趕了回來,而華夏軍陸軍絕大多數,仍然是以他的炮隊為目標進行瘋狂地射擊。槍彈對於華夏軍來說,彷彿是不要錢的一般。
而且,就算是軍法隊,也無法阻止他部隊的潰敗,就是他自己,也被裹挾著不得不向遠處逃去。
現在吳三桂明白,為何華夏軍會放棄城垣而堅守碼頭了。城垣地方大,華夏軍不能面面俱到,但碼頭地方小,華夏軍藉著艦炮的掩護,完全可以堅守下來!
唯有等後隊重炮營來了……
六一二、津門火起天下動(四)
吳三桂不必等重炮營來,在他的部隊潰至城垣不久,便又得到訊息,華夏軍已經全部登船離開了。
他驅馬來到碼頭邊,只見周圍死傷枕籍,幾百具屍體和夾雜在屍體中的傷者,看上去觸目驚心。不過他沒有心思關注這個,再看那些被燒的物資,因為澆了酒精的緣故,燒得非常徹底,雖然還有部分殘存,只是在沖天的火光上,沒有人敢去將之搶出來。
“將主,地上有字!”有人驚呼道。
不用提醒,吳三桂也看到了。
“軍營暫且藉助汝一住,吳三跪,記得打掃乾淨,切莫屎尿橫流,待我回來驗收。”
簡單的一句話,象是長官給自己的勤務兵的留言,吳三桂周圍眾將看得一個個怒髮衝冠,而吳三桂卻默然無語。
過了一會兒,他長喟然一聲嘆:“俞濟民部下人才何其多也!”
由不得他不嘆,聶霖在俞國振部下,不過是無名之輩,職位也僅僅是一個營長,管著的兵力才七百六十人。就是以這七百六十人,生生讓他這個擁雄兵二十萬的一方諸侯吃了個大虧!
“救自己人吧,惡戰還在後頭。”吳三桂又道,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牢牢抓住建虜這根稻草,哪怕救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拖他們一起下水。
天津衛燃起的戰火,很短時間內便傳遍了全國,各條驛道上,無數驛馬在狂奔,為的就是儘快將這個訊息傳到自己的主上手中。
金陵城。
阮大鋮慢條斯理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商人,笑眯眯地道:“何必如此。令媛風姿綽約有母儀天下之相。如今中宮空虛,若是令愛能得陛下恩寵,你金百萬豈不也就成了皇親國戚。到時我阮某也得敬你一聲金皇親。你還何必推阻呢?”
跪在地上的胖胖的商人面色愁苦:“尚書老爺,小人就這麼一個女兒,已經招了蘇州府李佑為贅婿。眼見就要成親,偏偏……尚書老爺,小人知道朝廷不易,願獻白銀千兩與朝廷……”
“砰!”
一個茶杯從阮大鋮手中飛出,砸在了金百萬身前。
“朝廷窮是窮,但拿一千兩白銀……你這是在打發叫化子呢。況且如今白銀有什麼用處?”
“小人還沒有說完,為了感謝尚書老爺為小人作主,小人另有薄禮,獻與尚書老爺。”
金百萬一邊說。一邊舉起了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很輕,阮大鋮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