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歷:六歲畢業於舊金山××幼兒園。
十二歲畢業於馬尼拉××小學。
十五歲畢業於香港××初中。
十七歲來臺,考進師大藝朮系。目前系藝朮系三年級學生。
這一頁的記載到此為止,後面還有厚厚的一疊,楊羽裳再也沒有勇氣去翻閱下面的,她抬起頭來,呆呆的望著俞慕槐,愣愣的說:“原來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都知道了。”俞慕槐點點頭,陰沉的說:“你一生所做的事,這個卷宗裡都有,包括你童年假扮成小乞丐,去戲弄警察,扮演殘廢,去戲弄一個好心的老太太。以至於十七歲那年,在香港,你假扮作一個痴情姑娘,去戲弄一個年輕人,弄得那年輕人為你吞安眠藥,差點送掉了命。你父親的事業遍及世界各地,你又有護照上的方便,於是,每到假日,你就世界各地亂跑,走到哪兒,你的玩笑開到哪兒。你扮過歌女、舞女,也冒充過某要人的女兒。你扮什麼像什麼,受你騙的人不計其數,包括我在內。每當闖了禍,你有父母出面為你遮掩,反正錢能通神,你的惡作劇從未受到懲罰。你的哲學是:人生如戲!於是,你天天演戲,時時演戲,對人生,對感情,你從沒有認真過!”
楊羽裳聽呆了,大大的睜著眼睛,她注視著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那站在一邊的慕楓,也聽得出神了。
“去年聖誕節期間,你剛好在香港度假,”俞慕槐繼續說:“那個下雨的深夜,在天星碼頭,很湊巧我竟趕上那班輪渡,遇到了你,又很不幸的被你選作戲弄的物件。”
楊羽裳畏縮了,垂下了睫毛,她輕輕的幾乎是痛苦的說:“那晚,完全是個偶然。我只是無聊,我想試試看,如果我扮出一股失魂落魄的樣子來,你會不會找我搭訕?誰知你真的過來了,我只好順口胡說,演戲演到底了。”
“很好,”俞慕槐聳了聳肩。“你攻中了人性的弱點,或者,你是攻中了我的弱點,總之,那個晚上,你完全達到了目的,把我弄得團團轉。你扮演得真好,把決不可能的事竟演得栩栩如生!我是傻瓜,我活該上當!這也別提了,使我不解的,是你怎麼知道我會去新加坡,又怎麼知道我會去那家夜總會,而能第二度戲弄我?”
“誰知道你會去新加坡了?誰又想第二度戲弄你?”楊羽裳嘟著嘴苦惱的說:“那是寒假裡,我反正沒事做,到新加坡去玩。那家夜總會根本是我姑丈開的,我一時好奇,想試試當歌女是什麼滋味,就跑去唱著玩。誰知道你陰魂不散的又闖了來了,世界那麼大,你別的地方不好去,就單單跑到新加坡來?”
“哦,這倒是我的不是了?!”俞慕槐冷冷的說。“那聞經理顯然是你的同謀了?”
“聞經理才不知道呢!”楊羽裳仍然嘟著嘴。“他真以為我是被介紹來客串的二流歌星。”
“我實在不能不佩服你的演技,”俞慕槐再點了點頭:“你見到我之後居然能面不改色,馬上編出另一套故事來!連口音、語氣、舉動、一切都變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兩度弄得我團團轉,好,好,你是天才,我佩服你!”
“那個服務生來告訴我,聞經理叫我到五號桌子上去坐坐,我就覺得有點不對,”楊羽裳怯怯的、負疚的、解釋的說:“我躲在簾子後面偷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你。我能怎樣呢?本想不出去,溜之大吉算了,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歌星。可是,後來我一想,乾脆再演一場戲,試試我會不會被你識破,所以,我出來的時候,已經想好了整套的計劃,當然面不改色啦!”
“很好,”俞慕槐打鼻子裡哼了一聲,回想前情,回想整個被捉弄的經過,他不能不又憤怒了起來。“你果然又成功了,你創造了一個全新的人物──葉馨,你欺騙了我整整一個星期,讓我為你傷神,為你操心,為你難過……結果,”他咬牙切齒:“你只是在遊戲!”
楊羽裳再度垂下了眼睛。
“我曾經想告訴你的,”她輕聲的說:“尤其那最後一個晚上,我幾乎說出真情來了,但你阻止了我,是你使我說不出口來的!”
“看樣子,這又是我的不是了?”俞慕槐冷笑了一下。“而事隔數月,你居然膽敢跑到我家裡來,對我做第三度的戲弄!”
楊羽裳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不是安心要戲弄你,”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楚。
“我費了好大的心機,才找出機會來再度認識你。”
俞慕槐瞪視著她。
“是的,你費了好大的心機,你打聽出我有個妹妹也在師大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