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為什麼不讓我過去——我要找阿牟其!阿牟其——阿牟其——”
我才覺著這聲音耳熟,忽然擁擠的人群一分,一道秋香色的纖細身影直衝而入。那頭看戲的爺們正好奇的扭過頭來,努爾哈赤已然站起,雖然隔得遠了,不是很清楚他此刻的表情,但是看那架勢,被人莫名其妙的攪了看舞的雅興,必然不會高興到哪去。
“阿牟其!”那道秋香色的影兒轉眼到得他跟前,激動的叫道,“為什麼?為什麼要瞞著我,阿瑪出了那麼大的事,為什麼要瞞著我?”
“誰告訴你了?”努爾哈赤極為不耐。
我偏著腦袋凝目細瞧,不禁“咦”了聲,這個身穿秋香色春衫的女子身量側影都極為眼熟,可我偏記不起哪裡見過。
“阿牟其!為什麼將阿瑪關起來,我、我剛才去見過他了,他……被關在一間逼仄無光的小牢房裡,只鐵門上留了兩個小孔進出飲食便溺,你……你為何如此狠心待他?他好歹是你兄弟,替你出生入死……”
“你……放肆!”努爾哈赤暴怒,揚起手。
那女子卻渾然不懼,竟然高傲的揚起頭來,與他直顏而視:“你除了會施暴還會如何?要打便打!哥哥們已經被你殺了,我是舒爾哈齊的女兒,有本事的便將我也殺了吧!”
努爾哈赤氣得渾身發抖,可他高舉的手最後沒有落到那女子的身上,一旋身,只聽“嘩啦”一陣響,竟是狂怒之下將邊上的案几給掀了,桌上的茶色果盤險些砸到一旁的大福晉阿巴亥。
阿巴亥在丫頭們的攙扶下連連後退,花容失色,卻不敢吱聲。
“孫帶!你莫要仗著我對你的寵愛便猖狂得沒了禮數!我看你還是好好想想清楚,如今你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到底是拜誰恩賜!”
“我不稀罕!我不稀罕!”她大叫,“你把我關在那小院裡,整天讓那些丫頭嬤嬤看著我,不准我踏出園子半步,這比殺了我還殘忍!”
我心裡突地一跳,驀然想起她是誰來!
孫帶——那個住在孟古姐姐舊宅隔壁,我原先住過的那間小院裡的神秘女子。沒想到……她竟然是舒爾哈齊的女兒!
“來人!拖她下去!把跟她的丫頭奴才統統杖責二十,以後沒有我允許,不准她踏出房門半步!”努爾哈赤惡狠狠的瞪她,“既然你一心想做你阿瑪的孝順女兒,我便成全你,讓你嚐嚐真正禁足的滋味!”
聽到這句話,我莫名的感到心裡一寒,果不其然,努爾哈赤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往我這邊瞟了一眼。
孫帶憤怒的尖叫著被侍衛強行拖下,阿巴亥隨即打發丫頭奴才收拾殘局,然而努爾哈赤難得興起的雅興畢竟一去不返,最後冷哼一聲,竟是拂袖而去。
第8卷 變端2
一家之長走後,陪侍的阿哥們也隨即尋隙一個個離開,剩下一大群福晉女眷湊在一塊,說著家長裡短,頗為無趣。
我正也打算要走,忽然阿巴亥帶著丫頭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我只能欠身打招呼:“大福晉!”
阿巴亥忽爾笑起,臉色變得太快,讓我有種傻眼的恍惚:“這些年,東哥格格真是一點未見老,反而是我,每每試鏡,總覺得年華流逝,紅顏易老……”
“怎麼會呢,大福晉天生麗質……”她一個十九歲的妙齡女郎在我面前說老,這不是成心刺激我?我沒多少心情在這裡跟她打哈哈蘑菇,其實阿巴亥心裡亦是清楚我的立場。她故意過來找我說話,自然不會單單隻為了說上兩句話來挖苦我。
於是兩人並肩而走,不著痕跡的與身後的丫頭們拉開一段距離。
“格格前些日子很少出城呢。”
我微微動容,只是揣摩不透她話裡的深意,只得淡然笑說:“天冷,我不願走動,還是屋裡暖和。”
“是麼?”她似笑非笑,臉上的表情怪怪的,過了許久,她忽然冷哼一聲,停下腳步,仰天嘆道,“我真不知爺是如何想的,竟會縱容你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即便如此,他的怒氣也從不會對你發作,或許……他倒是寧可自己是個睜眼瞎,什麼都不知道!”
四周圍的聲音忽然沉寂下來,只有阿巴亥不冷不熱的話在我腦海裡不斷的盤旋,我背脊發冷,感覺有股森冷的寒氣從腳底升起,一直衝到頭頂。
“東哥,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居然能將這麼多男人的心收得服服帖帖,我以前真是小覷了你,原以為你隨著姿色淡去,終將恩寵不再,可沒曾想你埋在他們心裡的蠱竟會有如此之深!不過……”她嘴角凝著冷冽的笑意,眼眸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