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火中燒,手指收緊,我清晰地聽見骨頭咯咯作響,劇痛難當下低頭張嘴便咬。他悶哼一聲,卻沒縮手,任憑我牙齒咬出血來。
滿口的血腥味嚇退了我,我惶然退後,他甩著手,左手虎口處血點淋淋∫一陣鹽,牙印……我咬了他……
多爾袞的臉孔在我眼前變幻成三四個疊影,剎那的恍惚間,我彷彿看到努爾哈赤在懊惱決然地衝我皺眉,看到褚英瞪著霸道驕橫的眼眸在不住地問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啊——”我痛苦地捧著頭蹲下身子。
別再糾纏著我,求你……求求你們,別再來糾纏我!
“主子!”
有隻手在我肩上輕輕拍了下,我嚇得一跳,尖叫:“走開!”
“主……子!”未央怯生生地退縮,“您沒事吧?”
我茫然地左右觀望,伙房的奴才們一個不見,就連多爾袞也不知去向。
難道,剛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覺?
“主子!大汗召喚你。”未央小心翼翼地解釋,“大汗現在很生氣……”
“為什麼?”
“喜宴就快開始了,大汗沒見著您,已是不悅。後來聽大妃說讓您來照應膳食,大汗便動怒了,把好端端的一盞茶給潑到了地上。”
我一聽更加不敢再久留,皇太極這幾天就好比是個火藥筒子,稍有不慎便會遷怒於人。
當下帶著未央,急匆匆地趕到鑲黃旗黃幄,帳內擺開三桌筵席,皇太極與哲哲正端坐在首席主位,其他在座的還有代善、阿巴泰、巴布泰、德格類、阿濟格、多爾袞、多鐸……真是難得見他們兄弟幾個到得如此齊整。
皇太極抬起頭看向門口,我微微一笑,才鬆了口氣,預備跨步上前,突然身後簾子掀動,一股疾風捲著道窈窕的人影颳了進來。
人影兒筆直地衝到主桌前,這時豪格正端著酒盅上前給父汗敬酒,那人直接撞上他,打翻了他手裡的酒水。
“大汗!”既烈且傲的脆亮聲音,我眼前一亮,幾乎脫口驚呼。“我女兒還在呢,你卻讓豪格娶了那蒙古女人,你究竟準備置我女兒於何處?難道說要逼她把大福晉之位拱手讓人不成?”
皇太極面色一沉,如罩寒霜。
哲哲見勢不妙,忙站起柔聲勸說:“三姐姐勿動怒,有話好好說!”
“要我如何好好說?眼看著蒙古女人進門了,我女兒唯有整日傷心流淚……我不管,大汗你非得給我個說法不可!”
砰的一聲,皇太極一拍桌面,席上的酒盅蹦起老高,一股凜然肅殺之氣自然而然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莽古濟囂張的氣焰為之一頓,臉色刷地白了。
皇太極冷冷地瞪著她,一言不發。
莽古濟氣得身子渾身發顫,她原是夾帶著怒氣而來,可這會子皇太極未置一詞卻已將她的氣勢彈壓殆盡。
“哼!”她猛一跺腳,最終憤恨地拂袖而去。
莽古濟離開的剎那,皇太極的身邊陡然站起一個人來,轉身追了上去。
“代善!”皇太極噌地站起,怒目相對。
代善的去勢稍頓,卻仍是腳步未停地跑到了門口。
“你莫後悔!”啪的一聲,皇太極將桌上的杯碗狠狠地砸到地上。
“譁!”帳簾搖曳,代善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內。
我錯愕地站在門口,代善方才就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我分明看到他臉上的決絕,似乎……一切都已無法挽回!
莽古濟與前夫武爾古岱生有兩女,長女哈達那拉氏,嫁與嶽託為大福晉,也就是蘭豁爾的生母,我以前曾與她有過數面之緣;次女則嫁給豪格為妻。姐妹二人皆是性情溫柔之人,與莽古濟自小傲氣狂妄的性子大相徑庭。
第19卷 求情3
莽古濟在武爾古岱亡故後奉命改嫁瑣諾木杜稜,因她身為汗姐,身份高貴,瑣諾木杜稜原先的大福晉自然得退讓其位。然而這對夫妻卻是貌合神離,瑣諾木杜稜十分信賴親信託古,同樣愛屋及烏地寵愛託古的妹妹。莽古濟心高氣傲,認為瑣諾木杜稜怠慢了她,夫妻二人時唱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這位驕橫過頭的三格格為了爭風吃醋,甚至聲稱託古兄妹想要謀害於她,蠻橫地要求皇太極替她除去託古。
皇太極對她的無理要求自然不會理會,這之後被罷黜了大貝勒封號的莽古爾泰在天聰六年十二月初二暴斃,莽古濟一口咬定胞兄的死因蹊蹺,得理不饒人的她憤憤不平,趁著莽古爾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