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玲澤扶著我一路跌跌撞撞的順著迴廊往前走,侍衛們不敢輕忽職責,呼啦啦的全跟了來∫們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在偌大的貝勒府裡橫衝直撞,直把沿途的丫頭奴才嚇得連連閃避。
這個府邸比之十多年前已不知擴大了幾倍,若非歌玲澤在前邊帶路,我多半會像個沒頭蒼蠅般亂撞亂轉。這心裡一急,更是完全忘了該有的顧忌和收斂,在走到離主屋沒多遠時,冷不丁遠處竟傳來一個清麗的聲音高聲叱道:“這難道是要作反不成?還有一點半點的規矩沒有?”我一愣,腳步不由收住,胸口上下起伏,扶著歌玲澤的胳膊,略略的喘氣。
拱門口慢悠悠走出來三個人——一個主子模樣的女人,身後跟了兩小丫頭。女主子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臉盤略圓,面上打著薄薄的胭脂,一雙細眉飛雲入鬢,眉黛畫痕很濃,顯得與她的那張臉不大協調。
“主子!”歌玲澤面色大變,壓低聲在我耳邊提醒,“這是爺的側福晉鈕祜祿氏……”
“我知道。”我冷冷一笑,當年皇太極娶她過門時,我曾見過這個額亦都的女兒一面,只是她當時不曾見到我罷了。這十多年下來,她樣子變化不大,只是身材有些略略發福,福晉的架子端得也比當年更加像樣。
第11卷 受傷3
“你是何人?”鈕祜祿氏蹙著眉尖,面上帶著警惕,“居然敢帶著侍衛在府裡亂闖,你還有點規矩沒有?你眼裡還有沒有主子?”
我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做到心平氣和,現在我整個心思都記掛著皇太極的傷勢,沒有閒情逸致來跟她扯淡。“歌玲澤!爺可在這屋?你去問問……”一路狂奔,牽動背上傷口噝噝的疼,我屁股一挪,往邊上的石墩子上一坐,自顧自的平復紊亂氣息。
“你——”鈕祜祿氏氣得臉孔扭曲,五官擰在一塊,若非顧忌著我身後一票侍衛,絕非是擺來當花瓶看的,她多半會仗著女主子的身份給我一巴掌。
“側福晉息怒,這是我們扎魯特博爾濟吉特主子,平素只住在別苑,前幾日因戰亂才搬進府裡來住……所以,還不太適應府裡的規矩,您……”
“啪!”歌玲澤的話未講完,鈕祜祿氏蓄勢已久的一巴掌終於落下∫心頭一跳,怒火終於還是被她的盛氣凌人給勾了出來。
“不懂規矩的野丫頭!”她冷言一掃,倨傲的看向我,“我這也算是替你管教下人了!你進門也有三年,怎麼還是半點長幼尊卑都分不清?你在別苑住著可以另當別論,如今進了園子,就該懂得這些禮數。爺是當今四貝勒,滿朝官員的典範,如何……”
“你什麼身份?”我不冷不熱的開口,歌玲澤垂著腦袋,咬著唇角滿臉委屈,我掃了她一眼,重新將目光轉回鈕祜祿氏的臉上。她被我打斷訓話,憋得滿臉通紅,我冷眼打量她,輕笑,“請問,你什麼身份?”
“什……什麼意思?”
“你是貝勒爺大福晉?”我呵呵一笑,“好像不是吧?”
她啞口無言,怔怔的望著我。
我緩緩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歌玲澤的肩膀:“行了,別杵在這兒,去問問爺可在主屋?我和側福晉還有些貼己話要講……”
歌玲澤驚異的看了我一眼,我衝她微微一笑,她這才遲疑著走開。
“扎魯特博爾濟吉特氏!”鈕祜祿氏咬牙。
“是,我在這,側福晉還有何指教?”
“你莫猖狂得意!”鈕祜祿氏壓低聲音,嘴角勾起一彎冷笑,“你早些年進門時,爺的確是專寵了你一陣,可這兩年誰不知你早已失寵,爺甚至連你的別苑都未曾再踏足一步,你如今就和那個博爾濟吉特氏的大福晉無甚區別,同樣是遭爺嫌棄的女人!我若是你啊,便會收斂己身,好好呆在屋裡反省,而不是那麼張揚的跑出來給自己丟臉!”
我微微一愣,她的話裡蘊藏了太多令我驚歎的訊息。
面對鈕祜祿氏洋洋得意的笑容,我忍不住想出言相譏,恰在這時對面屋裡邁出來了人,細聲細氣的說:“爺問,方才是誰打了歌玲澤呢?”這熟悉的聲音觸動了我記憶深處的某根絲絃,我猛然一震。
鈕祜祿氏笑顏迎了上去:“姐姐,原來你也來了,我就說麼,爺那麼寵你,回來如何能不召姐姐來伺候呢?”
“唉!瞧你說的……”她淺淺的笑了下,視線不經意的往我這邊投來∫心裡一顫,下意識的就想往後退,可是兩條腿卻像灌了鉛般怎麼也挪不開步。
笑容乍收,她不敢置信的瞪著我:“你……”
“姐姐,那是扎魯特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