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黨林凡的目光沉了沉,心底盎然的殺意,是怎麼也止不住。
參加精英聯賽,其實只是為了和某個無良部下的賭約。
因為他這輩子,最不相信的東西就是機甲……只相信自己的身體。
而且事實也如此,他駕駛機甲的水平,大多靠平時實戰經驗的積累。而機甲的損壞,就等於給他的生命保證大大打了折扣。
尤其是出師不利,第一次參加機甲比賽,就幾次折了自己的尊嚴,性命還遭到威脅。
所以他過去的這些日子裡,無時不刻希望能找到喬,去會會他本人,好好虐一虐……可項博淵那個混蛋看熱鬧,說他在別人不擅長的領域殺了對方,就等於抓魚在岸上,既沒面子,也沒快感。
於是他又失誤了一次。
這次精英聯賽結束,他必定要去會會這個喬不可。
就算殺了他是有些不光彩,可從沒有過哪個人讓他這麼長時間的懷有危機感,就算是在他所不擅長的機甲領域裡,有危機感,也不行
畢竟敵人……還是除掉的好。
……
那邊找不到黨林凡的冉絮,怨氣滔天中唯一慶幸的事,就是機甲沒有嘴。
既然沒有嘴,就意味著她不用吃什麼奇怪的東西進內部。
眼前盡是血汙,雖然好像仍然處在駕駛狀態,可她什麼都看不太清。
因為此時真正駕駛機甲的人,是阿七……
一言不發,沉默而狠辣,骨翼堊裝的各種功能被髮揮的淋漓盡致,她以前還覺得骨翼堊裝是攻守兼備,轉起來是利刃、擋起來是強盾。沒想到骨翼堊裝其實用作絞肉機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現在面對這種好像全世界都血肉模糊的狀況,只能說,阿七雖然近年轉型全能管家,可不愧是當了她那麼多年的保姆……做起事情來多多少少還是跟食物……嘔……沾點邊兒……
而且一路殺過來,慘叫聲她倒沒有聽進去多少,只是發現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阿七的怨氣好像不在於黨邪教,而是在於這些以量取勝的變異生物。
骨翼堊裝瘋狂旋轉的嗚嗚聲,已經被放大的攪水聲掩蓋,四處都下紅雨。
她在肉堆中行進,背後也沒什麼能走的路,只能不斷跳來跳去,每次落地,都收割好幾頭變異生物的性命。而此時黨林凡的哨聲越來越遠,冉絮關閉了和凌亞齊的通訊,嘆氣道:“黨林凡不見了。”
“嗯。”阿七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緩緩道:“他應該你來解決。”
“……”冉絮還處在駕駛狀態,聽見爆炸聲響起,於是回頭望了一眼被捲進獸群的凌亞齊,無奈道:“你還好嗎?”
“很好。”
“你生氣了。”
“有一點。”
“……”實在太謙虛了
冉絮沉默片刻,才無力的開口道:“……因為什麼?”
在如此血腥的環境裡,她覺得必須要有談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免得這肉醬會讓她從今往後都食……嘔……不知味。
而阿七也並沒有隱瞞她,只是緩緩道:“等級。”
冉絮認真的等著下文。阿七此時的聲音很是平淡,但她也知道,阿七有些時候口氣和情緒是相反的……
“沾染上低階生物的血液,讓我覺得厭惡。”
冉絮聞言,打從心底裡靜了下來,突然覺得阿七的話有些矛盾——不只是矛盾,她覺得阿七很奇怪。
她從來就很厭惡那些拿身份高低、血統好壞來說事的人。
冉絮自認為了解阿七,自然不覺得他是那種“戀我”的性格。而阿七也沒等她開口質問,就接著道:“以前,沒有變異生物。”
“撒瑪如果要具有單獨的思維和意識,需要無盡漫長的時間用來等待。而這等待,是有回報的,比如……能換來記憶。”
再比如,能遇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生命……
“對我來說,這種進化過程短暫的物種,唯一的希望,就是滅亡。”阿七的聲音冷起來:“阻礙其他物種進化,導致一顆星球陷入輪迴狀態的孽種,沾染上一絲一毫,都讓我覺得骯髒。”
“所以……呃……你是同情它們?”冉絮黑線開口。
阿七今天肯定是受刺激了。
“不。”阿七淡淡道:“恰恰相反。”
說完,便沒有再開口。因為此時,他對自己的心理,實在難以解釋。
因為這些戾氣的來源,在於他感到被汙染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