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卻什麼也不說,只是靜靜地站著,任由雨水沖刷她的臉,如同雨中蓮花,出淤泥而不染,雖不美,卻有獨到的一種氣質。
“你難道是無家可歸嗎?”楚有才一怔,問道。
少女依舊不回答,只是用很固執的眼神看著楚有才,眼神透亮,似乎看到了楚有才的心坎裡去了。
“那幫主很重視你,你若再被發現,就沒那麼容易逃出來了。這匕首就讓你防身吧。”楚有才從家裡出來已經半天,此刻擔心家裡雲翠仙的情況,歸心似箭,他將手裡的匕首遞給少女,便自顧地向遠處而去。
此刻大雨傾盆,夾有雷霆,楚有才走了很遠,忽然聽到一個轟然的聲音,卻是附近的一處貧民房,用竹竿撐著油布,受不住雨水的重壓,轟然倒下,楚有才回身一看,那少女依舊只是在原地站著,就好像孤零零的大雨世界裡,只有她一個人。
那種孤獨感,就好像他在鼉龍山河珠的冰川世界裡一般,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只能自己和自己說話,才覺得自己還存在。
“她是一個啞巴吧?”楚有才心裡生起了一分憐惜,回到了原地,此刻少女正執著地盯著他,大雨裡她的眼神更加清明瞭。
楚有才輕輕地撫摸著少女的頭,毅然搖了搖頭說:“我身處險境,不能帶你走。天地之大,總有容身之處的,哪怕無家可歸也要活下去的。”
就在他返身堅定要走的時候,少女忽然發出了一種晶瑩剔透的聲音,暴雨之大,都擋不住這聲音的堅韌:“帶我走,我就告訴你他們的幫主是什麼人!”
第七章 紅玉
雲翠仙倚門而望,眼神裡滿是擔心。從午時至黃昏,最後到大雨傾盆的夜晚,這一天她的內心掙扎了無數次。
那一篇《錦瑟》始終在她的腦海裡徘徊。這首詩華麗浩蕩,莊生夢蝶寫出了人生的恍惚和迷惘,望帝春心寫出了苦苦追尋的執著,滄海蛟淚,以一種闊大的寂寥,藍田日暖,則傳達了溫暖而朦朧的歡樂。
她越是反覆琢磨,內心裡越是驚豔,這首詩若是那些出名的才子所做,只怕真可震撼天下、傳誦四方,從而得到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氣。而這樣的詩,這樣的詩,居然是自己向來內心鄙薄的人所作!
他有如此大才,可是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顯示出異常來,原因大概便是楚郡王府大夫人的壓制了,若被發現有麒麟之才,只怕早就身殞了。
楚有才藏鋒隱形,自己又不理解他,對他百般搪塞,他的內心必然是有苦說不出。
如今他寫下這樣的詩,是已經被逼迫到絕境,要進行最後的殊死一戰了?他若失敗的話,只怕自己再也無法見到他了吧……
看著紙張上的“絕筆”,雲翠仙內心百般雜苦,怎麼也說不得。
“若是他能回來,他能回來,我一定要盡全力對他好,一定要幫他分擔憂愁!”雲翠仙的內心疼入骨髓。
便在這時,她忽然聽到敲門的聲音,此刻她完全顧不得去叫侍女菊雪了,連忙趕到門口,聲音顫慄地說:“是誰?”
“是我,翠仙。”還是那熟悉的聲音,這個熟悉的聲音在這時響起,讓她頓時熱淚盈眶,她以最快的速度開啟了門。
她感覺有無數話想要對楚有才說,可是開啟門的瞬間,她呆住了,楚有才一身斗篷的打扮,還帶著長槍,而他身邊還有一個潔白素淨的少女,手持著匕首。
“燒點熱水,幫她洗個澡,給她換一身乾淨的衣服,晚上讓她和菊雪一起睡吧。”楚有才指著少女說。
“好的。”雲翠仙看著眼前這個楚有才,此刻這個男子身上有一種堅韌的劍鋒氣息,讓她深深覺得,此刻他就是她的依靠。
而這個初次見面的少女,有一種蓮花般的素雅,讓她生出幾分好感。她讓侍女燒水、幫少女洗澡,可是從中無論她問什麼,少女卻一句也沒有回答,少女的眼神裡帶著警戒、質疑。
待讓少女換上衣服睡下後,她回到房間,此刻的她,有千言萬語想要對楚有才說,也想問少女是什麼人,可是她發現楚有才在床上已經陷入了沉睡。
熄了煤油燈,她解衣後輕輕地躺在楚有才身邊,深夜裡她夜不能寐,但眼神裡滿是動人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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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少女紅玉醒了過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睡在舒適的床上,安然一覺。但她不知道她的未來在何方,她不知道這樣的生活能過多久,但她知道能洗一個熱水澡、穿上嶄新的衣服,是她很久很久以來很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