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抬起來。看著這一幕。
布蘭多二話不說,馬上一把抄起身畔的宰相千金,另一隻手抓住凰火的手,低喊一聲:
“跑!”
說著,他已經拽著凰火向著寂亡聖所之內衝了進去,有人比他更快。那是安德莉亞,她張開光翼,一瞬間超過了所有人——轉過幾步便是寂亡聖所內大門,大門內是一片開闊的天井,大約有三百來尺長寬,綠茵茵的草甸上,種植著月桂、黑玫瑰與石楠一類的植物,布蘭多一個箭步落到草坪上,將德爾菲恩與凰火甩到草甸上。然後用法則之線穩穩托住兩人。
就在他身後,寂亡聖座南側的建築長廊伴隨著幾聲清脆的斷裂聲,轟然坍塌下來,煙塵高高揚起,後面傳出一連串的咳嗽聲,房奇和柳先生才灰頭土臉地從裡面鑽了出來。布蘭多目光越過兩人,明白區區建築坍塌還傷不了要素開化的強者,但他很快看到渾身上下一塵不染的菲利普主祭。一臉氣定神閒地從煙塵瀰漫之中緩緩走了出來。
見三人無恙,布蘭多這才有時間撤去法則之線。讓凰火和德爾菲恩緩緩著地,九鳳之國的皇女畢恭畢敬地向他拱手行了一禮:“謝老師搭救之恩。”
布蘭多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他純粹是因為凰火年紀還小下意識地行為而已,但事實上就算是他不出手,前者也未必會受傷。
“師之恩,其重如山。凰火併非多禮。”凰火卻認真地答道。
布蘭多隻能無奈地受她一禮,他這個學生和哈魯澤彷彿是兩個極端,一個性格懦弱,凡是難有主張,而另一個卻一板一眼。恪守成規,彷彿小大人一樣。
他抬起頭來打量這座聖所之內的環境,事實上先一步進入聖所的安德莉亞早就在打量四周——就和大多數沃恩德的宗教建築一樣,亡月聖殿的聖所也是建立在一小片花園之內,這種雄偉建築之中的天井庭院流行於光輝重返之年,其奢華嚴肅的風格很快形成了宗教建築的標準,沃恩德的僧侶們認為貼近自然有利於令人身心和諧如一,是冥思與靜禱的最好環境,而亡月信徒們依樣畫葫蘆,也在亡月聖殿之中建造了這麼一座聖所。
不過亡靈的風格與人類、精靈的風格自然大相徑庭,好好的一個天井花園,硬是讓它們弄成了一個陰森恐怖的墓園,墨綠色的草甸之上,散佈著黑白玫瑰,還有粗若手臂的荊棘,還有幾塊墓碑,能夠安葬在這個地方的人,想必是某個時代的聖徒。
順便說一句,聖徒若不是被逐出了亡月聖殿,是不會被複活成亡靈的,這是對於女神的褻瀆,這也算是亡月聖殿的一個傳統了。
天井的另一頭,還有一座蒼白的巴洛克園亭,上面爬滿了陰森的藤蔓,布蘭多看了那邊一眼,沒看到德爾菲恩所說的亡靈們正在修建的東西,他這才回過頭來,向一旁的菲利普主祭詢問道:
“主祭大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但菲利普主祭沒有來得及回答他的問題,因為正是這個時候,安德莉亞忽然喊道:
“小心!”
菲利普主祭一向木訥的臉上此刻忽然也出現了嚴肅的表情,這個男人轉過頭,看向煙塵瀰漫的廢墟之中。
其他人也隨著安德莉亞的提醒向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布蘭多感知能力最強,最先看到幾條長長的影子從瀰漫的煙塵之中延伸了出來——那裡正好是寂亡聖所的南牆,此刻早已不復存在,但在它東西兩側,各有一座小型的聖殿,因為波及而坍塌了一小半,一條猙獰的開口從坍塌廢墟中延伸出來,好像是一刀斬在草坪上,在天井花園內的草甸上開了一條分叉的豁口。
而此刻,那奇特的影子便沿著裂口延伸了出來,它們先前像是在草甸上漫流的黑色血液,但忽然之間,好像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拉伸並從地面上扯了起來,它們就像是牛皮糖一樣以一種奇特的姿勢站立起來,一邊還從口中‘嗬嗬’地尖笑聲。
這些影子的嘴巴也是十分詭異,好像是一片沒有厚度的裂口一樣,裡面卻偏偏看起來血紅一片,它們有四隻眼睛,內裡更是燃燒著熊熊的烈焰,它們一邊尖笑,一邊向著寂亡聖所中圍了過來。
布蘭多看到這東西,忍不住在心中叫了一聲臥槽。
“邪神之子!”
他忽然想到先前菲利普那個說法,心中不禁猛然一跳。
邪神之子在沃恩德並不特指某一種魔物,事實上,它是一類魔物的統稱,它們可以是邪神的後裔與子嗣,也可以是神孽或者憎惡的幼體,或者是從神之噩夢之中逃逸出來的惡念,它們的外形千奇百怪,故而無法從外貌特徵上進行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