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們手中最鋒利的長矛與利劍,用來刺入反對者的胸膛之中,一批倒黴蛋在戰爭之後倒臺了,上了絞刑架,但高唱凱歌的另一批人,卻未必是真心實意地為了這個古老的王國。
甚至在地方上,本地人也在莊園主士紳的帶領下排擠這些外來者,底層人民雖然天生富有同情心,然而這種同情只建立在他們自身的利益沒有被動搖的前提之下,人性之中彷彿天性的自私更是將這些可憐人的處境推至了雪上加霜的境地;他們無能為力與本地人爭奪生活的資源,只能進入森林裡互相抱團取暖,但即使如此,還要面對本地人歧視與猜疑的目光,在這樣的處境之上,這些來自布契地區的難民的境遇可想而知。
而事實上,難民們還要面對對於未來的惶惶不安,因為即使他們賴以為生的這片最後的立錐之地,從名義上來講也是布拉格斯城內某位伯爵大人的領地。為了不逼起暴動,貴族們才不得不假裝沒看到這些可憐人的行徑,但那位伯爵大人卻未必會對這個處置滿意,他倒是不在乎這點兒損失,可這萬萬不能是他一個人損失,否則他豈不是成了其他人眼中的傻子?事實上那位伯爵大人已經向貴族議會提出請求,要求趕走這些強佔了他的土地的‘強盜’。
這種事情在普通人聽來固然匪夷所思,可貴族議會卻不得不慎重考慮這位伯爵大人的要求,保護貴族的合法財產,這可是一個嚴肅的命題。
老馬登坐在一堆篝火邊兒上,穿著筆挺的警備隊的軍服,只是邊角漿洗得已經已經有些發白。這身軍服彷彿象徵著他的榮譽,雖然仍舊一絲不苟,但已經是過去式了。關於貴族議會之中的事情或多或少已經傳到他耳朵裡,他看著沉沉的夜色,長長地嘆了口氣,憂愁彷彿滲入老人額頭上每一根皺紋之中。他當日並沒有選擇和布蘭多、芙蕾雅一起離開。因為布契是他的職責所在,那些年輕人的事,就應當讓年輕人放手一搏,至於他,他這把老骨頭已經經歷了太多風霜,就讓他埋骨於此吧。
他是割捨不了與這片土地的感情,割捨不了布契泥土之中那股熟悉的味道,大家都還在這裡,他又怎麼能離得開。
但時下。境況已經一日不如一日,貧薄的土地沒有什麼出產,那位伯爵大人又嚴禁難民們到森林之中去狩獵,雖然還可以劈柴取暖,但好多人已經揭不開鍋了。關鍵是大夥兒都缺乏對於明天的指望,彷彿過一天算一天,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已經麻木了。喪失了思考、希望與憧憬的能力,這樣的日子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老馬登每每記起過去那些時節。心中就愈發沉重起來。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這些日子以來聽到的另一個傳聞。
遠處響起了喧鬧的聲音。
馬登皺了皺眉頭,菲尼斯那群年輕人還真是一點也不消停。
“埃森,馬克米,你們去堵住他們的後路!”
“尼貝託,你去把你老哥弗拉德和艾克他們叫過來。快一點,別磨磨蹭蹭的!”
街上的行人紛紛退避,彷彿對這一幕司空見慣似的,他們讓出的空地上,兩群年輕人正各自排成一排在對峙。他們一邊穿著民兵隊、警備隊各式各樣的軍服。不過軍服大多顯得有些陳舊,有些還打滿了補丁,唯有手中的劍寒光閃閃,只是大多在劍柄上用繩子纏著麻木,不是掉了護手,就是沒了配重錘;而另一邊呢,清一色穿著布拉格斯巡查騎兵隊的制服,裝備精良、趾高氣昂,連腳下的馬靴都閃閃發光,一看就知道是布拉格斯城裡的子弟。
而這個時候正在指揮排程布契民兵的正是小菲尼斯,他比一年半前至少長高了一個頭,穿著警備隊的制服——在黑玫瑰戰爭之後,他就受馬登推舉成為了布契的警備隊後備隊員,只不過在那之後沒多久布契警備隊就成為了一個歷史編制,徹底失去了存在感。
“菲尼斯!”巡查騎兵隊的年輕人們鼓譟道:“納金伯爵已經要收回這片土地了,你們這群非法流民,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小菲尼斯不屑地啐了一口:“大話還是放到貴族議會討論出結果之後再說不遲,你們這群傢伙不就想趁著這機會來撈點好處麼,也不知道是誰上次被揍得鼻青臉腫,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你說什麼!?”
“小兔崽子!”
年輕的巡查騎兵們頓時被戳中了痛處,破口大罵起來,他們本來以為憑藉自己的身份,吃定了這些鄉巴佬,上次出來掙點兒外快,卻沒想到被小菲尼斯撞個正著,抓住一頓好打,揍了個鼻青臉腫。雙方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倒不至於為了一場鬥毆動用什麼陰謀詭計,但這次好不容易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