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哭出來了:“好吧好吧,布蘭多。你可千萬別關我禁閉,你聽我說……好吧,那位公主殿下……你也知道,你父親本來差一點成為格里菲因公主某位姑姑的婚約者的。”
“某位?”
“我不便透露她的名字,我總得要維護一位女士的名譽吧,再說了。她也不一定會見你。”夏爾無奈地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年輕的侍從法師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布蘭多皺起眉頭,總覺得這傢伙的話無法盡信,但若真若對方所說,線索似乎又一次斷掉了。
他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來:“你找我又有什麼事?”
“啊。啊,你不是還有事要問梅蒂莎麼,”夏爾滿頭冷汗,抓緊時間想撇開話題,但他聽到布蘭多冷哼一聲,趕忙答道:“好吧,我是說,如果你那邊的事情不是十分緊急的話,你最好先聽聽我這兒的一個訊息。”
“什麼訊息?”布蘭多一愣。
“是某位伯爵小姐的手下給她傳遞的魔法口信,她又轉交到我手上的。”
“迪爾菲瑞?”
……
公主殿下面前放著一枚銀色的胸針,她將那枚胸針拿起,仔細欣賞著,然後又默默放下。
她還記得那天下午的情形——
午後的陽光彷彿蘊著某種和熙的味道,樹葉沙沙擺動,除外是無聲的寂靜;她輕輕踮起腳尖,然後慢慢收回,冰涼的唇瓣,一觸及離。布蘭多瞪著眼睛,有些不理解地看著公主殿下。
“布蘭多卿,我真的很感激,聽到你還沿著這條路前進下去;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認真地考慮我們的婚約。”
“為什麼?”布蘭多皺著眉頭問道。
“埃魯因是個小小的國家,要抵抗潛在的敵人,就必須集中起整個王國的力量,甚至恢復先古的制度。”格里菲因後退幾步,用淡銀灰色、明亮的眸子仔細地打量著他:“但這個古老的王國,先後經歷了西法赫與我的家族兩代統治,我太過了解它——我父王治下的貴族們,心懷各異、目光短淺,持有理想的,不過寥寥——這些人,不值得信任。”
彷彿為了加強這句話,她輕輕搖了搖頭:“王國必須重新集中權力,重新建立起從安森時代就已經中斷的地方稅務制度,削弱貴族們的軍事力量,但是……”
布蘭多忽然明白了這個‘但是’後面隱含的意思——南境已經有了恢復王權的基礎,但整個南境未來的決定權,反而落在了他身上,如果他毫不保留地支援公主,那麼無論是蘭託尼蘭公爵、維埃羅公爵亦或是戈蘭—埃爾森公爵是否反對,都無法改變最終的結果——秋暮一戰,就已經讓人看到了託尼格爾擁有這樣決定性的軍事力量。
但若他反對,甚至僅僅是保持現狀,那麼地方貴族都會以他馬首是瞻,無動於衷。的確如此。維埃羅公爵是公主的外祖父,蘭託尼蘭公爵至少在名義上是公主的盟友,高地騎士團超然於外,然而地方貴族與中央王室之間天然地具有對立屬性;維埃羅公爵絕不會冒著失去權力的風險來支援自己的外孫女,蘭託尼蘭公爵亦是同理,他們樂於看到一個親近自己的王室。但不會放任它凌駕於他們之上。
這是公主的理念與公爵們核心利益之間天然的衝突。
可他要怎麼做呢?
王國必須重新集中權力,託尼格爾與瓦爾哈拉自然也不能超然物外,甚至可以說首當其衝。公主殿下希望他作出一個表率嗎,可他能不能相信這位半精靈少女,託尼格爾、瓦爾哈拉是他一手一腳建立起來的,是許多人寄以希望與未來的所在,赤銅龍傭兵團中經歷過十一月戰爭的老兵、受格魯丁迫害的冒險者們、綠村的居民,甚至安蒂緹娜、卡格利斯,他們的願景纏繞著他。這是權力帶來的責任,他能將這份責任轉交給他人嗎?
他在心中默默地權衡著這一切,從感情上他願意相信這位公主殿下——她能夠堅持自己的理想,擁有追求仁慈與公正的心,她是埃魯因的長公主,歷史上折服了無數玩家的聖白的公主殿下。可是畢竟人無完人,這一世她還會不會受天性之中的貴族心態擺佈,猶豫不決。向守舊的勢力妥協——這關係到許多人的命運;理智告訴布蘭多,公主殿下天性之中潛藏著軟弱的一面。她不是那種真正的改革者。
而這一切正取決於她本性之中的柔和。
歷史早已評述了一切,而今日還取決於他的選擇。布蘭多很清楚自己與公主殿下的不同,他在這個世界上了無根基,唯一的牽掛不過是今日才得以見面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