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進入了城堡內部——不過宴無好宴,一進城堡大門,首先映入他們眼簾的就是兩排身穿重甲、手持長戟站得整整齊齊、面無表情的精銳衛兵。
布蘭多左右環視一眼,心想好大的排場,看得出來對方有意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不過可笑是自己這一行人連銀精靈的上古衛隊也見過,這又算什麼?
年輕人視若無睹地走過去。一旁馬上閃出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的大漢來,他一出現,就伸手向布蘭多肩膀抓去,彷彿是要把對方留下來。只可惜他手還未來得及放上去,手腕就是一緊——布蘭多身後那個火紅色長髮的女孩已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中的琥珀色緊盯過來彷彿是鎖定了一頭獵物,她冷冷地說道:
“讓開。”
茜手一扯,已經將這名教官長像是丟沙包一樣丟了出去。所有人都聽到一聲悶響後伴隨著一聲低沉的哀嚎。
“攔住他——”
兩排重甲衛兵臉色一變,立刻一挺肩膀攔了上來。他們想要攔住那個一步未停的年輕人,可願望美好,現實卻如此殘酷。布蘭多向前,這些人只要一碰到他就立刻被撞飛出去。
彷彿他們碰上的不是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貴族年輕人,而是一頭巨龍似的。
70力量,白銀上階的實力,若是在安森時代,布蘭多就是王國青年騎士團的成員。只要在一步,就能進入上層圈子的權力核心。不過既然生在亂世,這條路就不一樣了。
但它必定是一往無前的。
布蘭多向前,一時間庭院中一片乒乓亂響,身穿重甲的衛兵們向後倒下去摔成一片。但年輕人也看也看不這些躺在地上哀號的傢伙一眼,徑自走到城堡的第二道大門前。
大門緊閉著,或許準備為他開門的人此刻正躺在地上呻吟。不過沒關係,既然沒人給他開門,布蘭多想也不想直接一腳將門踹開——他記得以前自己也是這麼進公會的議事廳的。
‘砰’一聲空蕩蕩的巨響,空無一人的大廳呈現在布蘭多面前。
……
“哎喲,真是粗魯”
在城堡上方某一扇拱窗背後,一個穿著長袍的中年人掀開窗簾的一角饒有興趣地看著下面這一幕——雖然是在感嘆,但青灰色的眼珠子卻泛著冷光。他手中託著一支高腳杯,杯中一抹鮮紅晶瑩剔透宛若血液,中年人搖晃著手腕,讓液體的邊沿不斷起伏、變幻,與此前的另一道邊沿重合。
若是布蘭多在此自然能認出此人那獨特的鷹鉤鼻來,這彷彿是讓德內爾家族特有的血統,才能生出這樣一副陰翳的面孔來。中年人眼眶深陷,肌膚就像是所有貴族那種共有的蒼白病態的顏色,眼神缺乏活力,倒是鬍子生機旺盛。
“至少白銀下階的實力,二十歲左右。”格魯丁男爵一邊用手摸了摸自己羊角胡微微有點捲曲邊緣,問道:“怎麼樣?”
他身後一個身材欣長的男人搖搖頭:“他沒盡全力,那個紅髮小姑娘也不簡單。不過要動手,大約五五開,不過最好別動手。”
“當然,”格魯丁男爵伸手用酒杯在玻璃窗戶上碰了一下,彷彿乾杯一樣發出叮一聲輕響:“知道我的名頭還敢如此飛揚跋扈,想必有些來頭。不過必要的教訓還是要給的,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他放下窗簾,回過身:“我讓你去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男人微微躬下身:“人早上已經派出去了,不出意外,傍晚就能回來。”
“那最好。”格魯丁男爵隨手將玻璃杯子丟出去,杯子落到床邊一個死去的女人身邊。腥紅的液體飛濺而出,隨即浸潤進地毯的纖維中,本就暗紅色的地毯變得越發暗紅起來——
“這件事是父親大人要求的,務必要辦得十全十美。”
他心中想的卻是那個老不死究竟什麼時候才決定領地的繼承人,不過讓他失望的是彷彿年紀越大,讓德內爾伯爵反而越發精明起來。不然他早就動手把自己的兄弟們全都毒死了。
那幫蠢貨。
他心想。
……
大廳中央垂下一盞用暗紅色水晶雕琢的燈飾,精緻得近乎奢華,水晶中有符文的成分——因此自然是魔法用品;穹頂的裝飾風格來自於復古安森時代的宗教風潮,由上向下分別是天體星辰,神話傳說以及聖人的經卷,最下層是一百八十根圓柱,象徵著一百八十個星座。
布蘭多見到格魯丁男爵本人時,兩人各自在大廳中央一張長長的方桌兩頭落坐;格魯丁男爵位於匕首座下,而布蘭多位於正南方唯一一個星座巫王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