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被剝奪了,他們發現自己毫無反抗之力,尤其是看到同伴被惡魔生吞活剝血淋淋的場面之後,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主宰命運。
明白了這一點,對於未知的遭遇的恐懼就攫住了他們的心靈。
五個人當中就有布蘭多所熟悉的那個白髮青年,他鄙夷地看著自己被嚇得面無人色的同伴。他是為了掩護尤拉幾人逃跑才留下來的,因此被抓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他抬起頭看到那個叫做康納德的傢伙——之前他們還以為他的身份不過是紙牌傭兵團的團長,他們的死對頭——但沒想到那個叫做布蘭多的傢伙竟然說對了,他們不但與黑火教徒勾結,而且本身就是牧樹人的爪牙與走狗。
那個叫做康納德的傢伙,與那個布蘭多也差不多的年紀。他一想到那傢伙就牙癢癢,從小到大除了父親以外還沒誰敢那麼教訓他,這簡直是一種恥辱,讓他咬牙切齒。而此刻雷迪已經把眼前這傢伙和布蘭多看成了一類人,都是那麼的面目可憎,他用最輕蔑的眼神看著對方,試圖激起對方的怒火。
“只要他來找我麻煩的話,我就能好好羞辱他一番,好讓那些不成器的傢伙看看灰狼傭兵應有的勇氣。”
他心中打著這樣的算盤,可沒想到康納德看到他的眼神,微微一怔,然後只是一笑。徑自移開目光,落到另一個僱傭兵身上。
“看不起我?”
雷迪大怒,他掙扎著向衝過去。不過肩膀被黑暗傭兵緊緊按住,根本動彈不得,想要破口大罵也不可能,因為嘴上還被捆了東西,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他看到康納德走到最右邊一個傭兵身邊,和那個傭兵小聲說了一句什麼,那個傭兵呆了一下,然後艱難地搖搖頭。
他本來以為康納德至少應該還要拷問一下,沒想到那個惡魔居然直接搖搖頭,然後他的那個同伴就這麼被拖走了。雷迪看不到身後有什麼,不過從那個傭兵發出的淒厲的慘叫聲也能想出那絕對不是什麼好去處,然後他聽到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彷彿骨頭從血肉中被抽離,內臟滑出體外發出的聲音——淒厲的慘叫逐漸失去了力氣,然後變成哀嚎,最後變成咔咔的、沙啞的聲音——隨後伴著一陣低沉的咆哮。
聲音最後消失了,但剩下幾個傭兵忍不住齊齊打了一個冷戰。
然後康納德又走到下一個傭兵身邊,開口問了一句什麼。那個傭兵居然直接嚇傻了,跪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年輕的傭兵團長一臉遺憾地搖搖頭,直起身,看著一個勁後退的傭兵,一劍刺入對方的眼眶,然後一腳將他踹出去。
他拍了拍手,然後讓手下將這具屍體拖走。
還剩三個傭兵,包括雷迪在內。
白髮的青年看到自己的兩個同伴已經嚇得幾乎神志不清,似乎他們這時候才想起自己不過是為了混一口飯吃才來幹這一行的,以前的榮譽、信念以及因為灰狼傭兵團光輝的戰績而建立起的驕傲這一刻都土崩瓦解了,他們瑟瑟發抖,臉色慘白,意識到自己不過只想活下去而已。
雷迪看著自己昔日裡自豪無比、即便面對生死的險境也談笑自若的同伴現在表現得肝膽具喪,忍不住在心中大罵這些不爭氣的傢伙,但他也在罵康納德。“有本身來找我啊,你這混蛋——”他說不出話,這些聲音只能從心裡發出,雷迪從沒有這一刻這麼想要表現自己,不就是一死而已嗎,他要讓自己這些完全被恐懼所控制的同伴看一看,死也沒什麼好怕的。
最讓人恥辱的應當是向敵人屈服。
可是康納德似乎聽不到他的話,他只是一個個地將僱傭兵帶走,甚至好像這傢伙壓根不想得到任何情報,他甚至都不再提問。那怕是最後那個僱傭兵跪地求饒,發誓想要加入他們,願意說出一切他知道的,但他的結果也只是被拖下去而已。
很快就只剩雷迪一個人而已。
康納德停在他面前——
白髮青年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地像一條瘋狗一樣撲上去。但他胸口立刻遭到重擊,果真像是喪家之犬一樣被踹了回來滾了幾圈。然後他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才清醒過來——這裡只剩他一個了。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的心不可抑制地沉了下去,已經沒有人可以‘欣賞’他的英勇了?他表現給誰看呢?敵人嗎?
可看看一臉冷漠的康納德,以及它身邊同樣看不清表情的暗神官,他們顯然不會因為他的英雄行徑而欣賞他的。一股刺骨的冷意包裹住他全身,雷迪忽然哆嗦了一下。他想到一個問題,自己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和那些不堪入目的傢伙一個下場?
但這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