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一個法術模型,西法赫的劍豪尼古拉斯在一遍遍地擦拭自己的長劍,公主殿下獨自一人在一遍盯著雨幕中一片漆黑的安培瑟爾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這些動作看似毫無意義,但卻或多或少流露出些許不安的意味來。
在真正最終的一刻如此迫近的時候,又有誰能安之若素地區直面死亡呢?
不過即使如此,所有人還是默默點點頭。他們並不知道年輕人心中還有一絲僥倖,只以為那是一種騎士般的執著與堅定——明知失敗仍要發起挑戰,這樣的執著在這個時代的大多數貴族眼中還稍顯天真——但卻同樣難能可貴,因為沒有任何人能褻瀆對於理想與榮譽的追求本身。
正因此眾人對布蘭多隻有欽佩。
布蘭多或多或少能感受出這裡面的意味,但他並不打算解釋這個誤會。“好吧,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我們只有五分鐘準備的時間。然後立刻出發。請各位抓緊時間,或者留下遺囑——你我都應該明白。此次一去,十死無生。”
眾人默然。
只有夏爾笑道:“實在可惜,本來應該有機會讓後人給我們立一座豐碑,記錄下今天發生在此地的英勇行徑,碑文上寫‘偉大的託尼格爾的領主和他的隨從云云’,不過現在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將來有沒人記得我們,還是個問題呢。”
年輕的巫師繪聲繪色地形容道。
“為什麼會記不得?”一旁的迪爾菲瑞不禁好奇。
“很簡單,因為某個光明正大的聖殿肯定會隱瞞真相的,但我們能站出來反駁它麼?。”夏爾陰測測地答道,隨即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這個笑話說得有意思。關鍵是符合了眾人心中此刻對於克魯茲人不乏惡意的猜測。現下這一切不是克魯茲人和炎之聖殿的傑作?雖然現在大家團結在一起合作對抗惡魔。但心中未免沒有一絲不爽,尤其是蘭託尼蘭的騎士們,肆無忌憚地哈哈放聲大笑起來。
布蘭多也忍不住莞爾。看來夏爾這傢伙對炎之聖殿的意見也不小,不過不得不說他說的很有可能就是未來必然發生的事情——如果他們真的身死於此的話。
事實上就連眾人之中唯一一名炎之聖殿的聖殿騎士聽了夏爾的話也是不在意地一笑搖了搖頭。身為炎之聖殿內部的高階成員,他自然不會不清楚聖殿是怎麼行事的。不過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可接受的——他忠誠於信仰,而非聖殿的行事方式。
布蘭多從眾人中脫出身來,走到林地邊看了一眼北邊的緩坡帶,不禁嘆了口氣。有些事情說起來簡單,但辦起來卻困難,安培瑟爾北邊的丘陵連線海灣的地帶是一片緩坡草甸,這樣的地形實在不適合突襲,小惡魔的視力有限,但地獄犬卻是最優秀的斥候。只怕他們一離開森林就會立刻被發現。
一旦被發現,一想到傳送門邊那密密麻麻並且無時無刻不在增加的惡魔,他就忍不住有些絕望。
他不禁想到如果是在丘陵之中展開戰鬥就好了,可惜惡魔們也不傻。更何況他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這時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布蘭多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燕堡的伯爵小姐,這裡只有她才會那麼笨拙弄出這麼大響動。
“布蘭多先生。”
“你想問你能做什麼?”布蘭多頭也不回地答道。
“……你、你一定一點也不討女孩子喜歡。布蘭多先生,”迪爾菲瑞梗了一下,才有些無奈地答道:“我是想知道我能做什麼,布蘭多先生,你是不是看中了我能召喚惡魔的能力。”
“哈,”布蘭多幹笑一聲:“你猜到了?”
“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可能了。”迪爾菲瑞卻有些愁眉不展的樣子:“可我大約要叫你失望了,雖然我偷偷學習通靈術,但其實我能召喚的惡魔只有非常低階的那一部分而已。”
布蘭多不禁看著她:“是麼?不過我也有一個問題,伯爵小姐,你一點也不害怕麼?你知道在這裡意味著什麼的,對麼?”
他看了一下表,還有三分鐘。時間還有多,於是問出了這個從之前一直以來好奇的問題。白獅軍團的軍團長雷爾德選擇加入的理由他或多或少能猜到,那位大人物在歷史上就是一個悲情角色,可以說是悲劇的英雄,他是少數與埃魯因其他貴族截然不同的存在,但卻選擇了一條註定錯誤的道路。
說實在話,布蘭多並不認同雷爾德的選擇,作為個人來說或許值得敬佩,但從那位老人所處的地位來看卻未免太過短視了。因為他一個人的錯誤判斷而斷送了王國的前途,這樣的錯誤不是一句因為正直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