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一造兒接一造兒地彈劾福海,人都給貶到烏蘇里江管船工去了,這位留下怎麼自處?還不如撂牌子的好。”
翠縹聽了,輕聲道:“那奴才知會劉總管一聲。”
裕貴妃抬了抬手指,說不必,“進選一道道的坎兒,夠人受的。尚家現在不是皇親國戚,瞧熱鬧的人多了,我代管六宮事物,擅自把人放出去,反落了有心之人的口實,由她去吧。”
橫豎尚家想重新發跡,怕是沒那麼容易了。宮裡頭自有手長的人,見她不動,反而按捺不住。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把賢名兒掙足了,才最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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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透過騾車上的窗簾,一點點暗下來,起先車內就昏昏的,現在愈發的沉悶了。
人在車裡困著,時候一長,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頤行已經端端坐了三個時辰,大概快到神武門前了,排車的行進越來越緩慢,饒是規矩大過天,窗外也傳來壓得極低的,喁喁的低語。
“這門樓子……真高哇!”
“聽說正月裡摸了神武門的門釘兒,能生兒子。”
幾個女孩子立刻吃吃笑起來,“不害臊,八字還沒一撇,就想生兒子……”
頤行聽得也發笑,便伸手,悄悄打起了窗上的垂簾。
迎面一陣涼風,倒吹得人醒了神兒。放眼看,無數的排車在宮門前匯聚,車轅上豎立的雙燈,映著將黑不黑的天色,自神武門向北延展,把筒子河兩畔都照亮了。
再往前瞧,門券前應選的秀女都下了車,官員們核對,人和車一道進了神武門。頤行有些好奇,探身問趕車的把式:“你能和我一塊兒進宮嗎?”
車把式是尚府裡的老人兒,當初給太爺扛過蛇皮刀。赳赳武夫衝這位嬌主子,也得拿捏著嗓門兒,和聲細語說:“不能。回頭主子進花園,奴才趕著騾車打神武門東夾道往南出宮。等明兒中晌主子應選完了,還上神武門來,奴才就在這兒等著您,接您家去。”
頤行“哦”了聲,倒也不怵,只是想著初選就得選一晚上,這陣仗著實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