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心生羨慕,但也因俊美產生無法接近的距離感。他有宇文氏代代相承的美貌,站在他面前容易自慚形穢,丈夫比妻子更美……當然這個比喻不恰當,後宮之中沒人有這造化和他論夫妻,就是這麼一比方吧,你就知道那是種怎樣格格不入的感覺了。
不過皇帝俊美,並不女氣,宇文氏是馬背上打下來的江山,他很好地傳承了祖輩寬肩窄腰的身條兒,有時候看他束著蹀躞帶,真擔心帶子勒得太緊,勒壞了他的腰……
裕貴妃朝上又看了眼,“快到中晌了,主子過來前沒進東西吧?奴才命她們預備了果子,或是主子賞臉,就在這兒進了午膳吧。”
貴妃待要給外面的人傳話,皇帝卻說不必。
“朕是繞道過來的,回頭要陪太后用膳,想起今兒是你的喜日子,特地過來瞧瞧你。先前來給你賀壽的人不少吧?”
貴妃一怔,忙道:“並不是專程來給奴才賀壽,是因主子的萬壽節快到了,大家夥兒打算群策群力,給主子過好壽誕。”
皇帝似乎對這個說法不甚在意,“貴妃費心了,不過大事大情上盡力,小事小情上也不可疏忽。你協理六宮事物,責任重大,一頭要令妃嬪們賓服,一頭也不該讓太后操心。”
貴妃捱了敲打,惶惶然站起身道:“奴才有什麼地方不周到,還請主子提點。”
皇帝倒也沒有疾言厲色,可饒是那麼和煦的面貌,也讓貴妃提心吊膽。
皇帝見她臉色發白,忽而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大事,前兒太后和朕閒談時候,說起選秀的事兒,說今年晉位者比往常少了好些。又特特兒提起尚家,都知道尚家有個女孩兒進宮了,後來卻不見了蹤影,太后問人上哪兒去了。”
裕貴妃背上起了一層熱汗,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果真尚家再沒落,上頭也還是留意的。自己原沒打算動她,甚至覺得人晉了位也沒什麼了不得,偏那個恭妃愛作梗。現在皇太后問起了,事情就落到自己頭上,誰讓她戴著大帽子,主持六宮事宜呢。
無論如何,眼下先得應付了皇帝才好。裕貴妃道:“這事兒我也曾問過,掌事的劉全運說了,三選上頭遇著了坎兒,驗身嬤嬤覺得她不宜伴駕。”
皇帝還是一副好性兒的樣子,“那這會兒人呢?”
貴妃的鬢角有蠕蠕爬動的細癢,不自覺捏著帕子掖了掖,“先頭在尚儀局,後來……說是犯了事,給罰到安樂堂去了……”
皇帝那雙眼睛輕蔑地掃了過來,手指在炕桌上篤篤輕點著,“安樂堂……那是個什麼去處,朕不說你也知道。倒也不是對尚家還有餘恩,只是上頭幾輩兒的皇后都是出自尚家,朝堂上懲戒不殃及內宅,這是景宗皇帝留下的恩典。要按著輩分來說,她還是朕的長輩呢,雖說福海辜負了皇恩,卻也不該牽連她。你如今掌管六宮事物,不說提拔她,想轍保一保她,別叫人背後說人走茶涼的閒話。”
“啊,是是是……”裕貴妃蹲身道,“奴才這就命人把她調出安樂堂,安置到永和宮來……”
皇帝似笑非笑,“一步登天,太顯眼了。”
“那……”裕貴妃覷了覷天顏,“還讓她回尚儀局,照著定例緩緩提拔。”
也不知是哪句話不合皇帝的意了,只見他輕蹙了下眉道:“別叫人為難她就成了,她要是塊好材料,自己知道往上爬,若不成器,過兩年賞她出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