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一行六人腳踏甲板魚貫而出。為首的削瘦道人應該就是白蓮教的左護法,稍稍落後他半步的魁梧和尚必是右護法無疑。他們身後的四個人裝扮雖然僧俗各異,卻個個都是身手矯健,太陽穴高高隆起,一身內家功夫局勢不弱,在白蓮教眾至少應該是舵主或者香主之類的身份。
這個蠢貨(2)
六個人站定之後,右護法率先開口道:“道兄,那些朝廷鷹犬會不會已經順流入峽了?我們要不要追上去?”
左護法笑道:“沒有必要,讓他們打打前站也好。免得教中兄弟多做無謂的犧牲。”
右護法擔憂道:“萬一那些鷹犬死在河道當中,我們不就沒辦法找到吳雙峰密葬的準確位置了麼?”
“貧道從沒對那些鷹犬抱有什麼希望。”左護法冷笑道:“貧道這次之所以要調集大批白衣教眾,就是打算把這鬼門峽仔仔細細的搜尋一遍。按那個小巫女的說法,鬼門峽裡可不止吳雙峰一個叛巫,如果能有所斬獲豈不更妙?”
右護法心裡不以為然,嘴上卻奉承道:“道兄英明!我們應該什麼時候入峽?”
左護法想當然的道:“現在天色已晚,正是毒蟲出沒頻繁的時候。不如原地安營,休息一夜,等到明天正午,天地陽氣旺盛,蟲豸蟄伏的時候在渡河吧!”
右護法點頭稱是道:“傳令兄弟們安營,準備好船隻,明日正午入峽。”
白蓮教眾在河灘上支起了帳篷,其中最近的一個直接擋在勾魂車的前面,無意間給他們做好了完美的演示。
謝半鬼藉著外面釘錘交響聲的掩護,傳音怒罵道:“那左護法簡直就是個自以為是的蠢貨,白蓮教在河邊紮營不是等著被河裡妖物襲擊麼?今晚,大家一定要小心,弄不好,會被那個蠢貨牽連進去。”
在河邊留宿一夜這種不明智的事情,並非只有謝半鬼一人能看明白,白蓮右護法和那幾個舵主,甚至包括很多教眾心中都是清清楚楚,只是他們不敢當面“忤逆”,剛愎自用的左護法。在河邊過上一夜也許不會死,但是違背了左護法的意思卻必死無疑。這些人也只能把怨氣全都留在心裡,
夜色很快降臨,鬼門峽內卻沒有出現想象中群妖肆虐的景象,甚至過了子時之後,河灘上仍是一片平靜。
緊張戒備的右護法自嘲道:“我是不是太緊張了?”
“你的確太小心了。”左護法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聖教自有無生老母庇護,妖魔鬼怪退避三舍,有什麼可擔心的?”
“是!”右護法心裡暗自慶幸:“還好剛才沒有什麼怨言,不然還真麻煩了!”
左護法正得意洋洋間,河對岸忽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哭聲時高時低,淒厲異常,像是嬰孩受到了驚嚇般在拼命的哭鬧。接著一陣婦人叱罵聲傳了過來,雖然聲音含糊不清,聽不懂她在罵些什麼,但是那個嬰兒卻止住了啼哭。
左護法面色不虞的命令道:“怎麼回事?點火把看看!”
數百隻火把先後燃起,整個河灘被照得亮如白晝,白蓮教眾在營地中圍成一圈向外探索而去。哭聲、罵聲就在他們耳邊交替變換,卻偏偏找不到人影。
左護法正要喝令手下繼續搜尋,卻忽然聽見有人喊道:“對面是什麼?”
上百隻火把同時向對面山崖上照去。
化蛇(1)
火光照耀下,一對巨大的翅膀在山崖上漸漸露出了輪廓,遠遠看上去就像是隻大鳥把頭藏在翅膀裡面,身子緊貼在山壁上。可是,鳥類怎麼會貼在岩石上?
“快看那翅膀後面!”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不對,那雙翅膀的後面還有一段蠕動扭轉的蛇身:“是蛇在吞鳥?不對,蛇又不是壁虎,怎麼會緊貼在巖壁上?”
忽然,緊貼在巖壁上的翅膀猛然張開,一張披頭散髮的人臉從羽翼下面露了出來,更為奇怪的是,那顆人頭竟然長在了豺狼的身軀上,再往下去卻是水桶粗細的蛇尾。
怪物雙翼底下的人臉蒼白無血,瞳孔中紅光四射的緊盯著對岸人群發出陣陣嬰兒啼哭般的叫聲。
“化蛇!”右護法驚叫道:“準備登船,快,快!”
左護法冷聲道:“慌什麼?一隻低等的妖物而已,待本座斬殺了他!”
“化蛇!混賬!”謝半鬼厲聲道:“準備好,衝出去!全力發動車子,一直往河裡衝,下水之後全力往下游去。一定要衝在白蓮教的前面。快!”
高胖子見謝半鬼急得忘了傳音,直接就開口怒吼。嚇得結結巴巴的道:“那個牛鼻子不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