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似笑非笑,輕輕的伸出一根手指,在虛空處點了點,“那麼,我們就來捅捅這個馬蜂窩,看他的屁股,坐得有多穩。”容溪的話音擲地有聲,不容反對。
冷亦修點了點頭,伸出手握住她伸出的手指,輕輕道:“好,我們一起。”
戴嬌坐在房間裡,桌上的飯菜早已經涼透,她的心中卻猶如油烹,整個胸腔裡像是被塞入了一團火。
她站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步,心情卻欲發的煩躁不安,伸手推開了窗子,院子中的燈大部分都憶經熄滅,只剩下兩盞燈,在風中輕輕的擺動。
院中的影物籠在淡淡的光影中,濃厚的黑影投到地上,一晃一晃,似猛獸猙獰的面孔,躲著暗中,準備吞噬無意中闖入的一切。
她看了看對面的那間屋子,依舊黑著燈,沒有絲毫的光亮,那一片黑讓她的心中似被扔入了一個火把,“呼”的一聲,滿腔的怒火更加火焰飛騰。
藍淑羽竟然真的沒有回來!這是第幾次看她的房間了?每一次都是一片黑,每一次都讓自己心中的怒火更上一層。
“哼!”
她恨恨的看著那裡的漆黑,眼睛裡也像是迸出火來,“哐”的一聲,狠狠的關上了窗戶,震得窗稜都嗚嗚的響。
她隔壁房間的秦玉雨正準備睡下,小丫環聽到那聲音嚇了一跳,低聲說道:“小姐,這都是第幾次了,她幹什麼呢?”
秦玉雨把手指放在唇邊,“噓……別多事,她摔她的,咱們睡咱們的,就當沒有聽到。”
小丫環吐了吐舌頭,想著戴嬌那囂張的樣子,也不再多說話了。
戴嬌在梳妝檯前坐下,銅鏡中浮現自己嬌美的面孔,肌膚細膩潔白,額頭飽滿如月,一雙彎眉如新生的柳葉,眼睛烏黑似寶石,一雙嘴唇嬌豔如紅,飽滿欲滴。
這樣美……這樣美……怎麼會比不過藍淑羽那個硬朗的女人?
寧王妃為什麼會讓她去了寧王府,而不是選中自己?
她想著今天在比賽場中見到的冷亦修,那修長的身影,俊朗的容顏,簡直就是世間最好的男兒,可為什麼……自己這麼好不選中自己,偏偏是那個藍淑羽?
論相貌、論家世、論背景,自己哪一樣比不過她藍淑羽?
她手中握著牛角梳子,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齒鋒在她的手心留下細細密密的印記,她卻毫無察覺。
“哼!藍淑羽!”她氣極,忍不住低低怒吼出來,“啪”的一聲,手掌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拍,手中的牛角梳脆生生的斷了。
“戴小姐何必生這麼大的氣?”一聲男子的聲音從後窗中響起,如這夜色中流淌的泉水。
“誰?”戴嬌被嚇了一跳,縱然這聲音悅耳好聽,她也沒有準備在此時此刻此地聽到,頓時一驚,“騰”的一下子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隨手抓起桌子上的金釵,尖銳的尖對準著聲音的方向,冷光一閃。
“戴小姐不必驚慌。”那聲音再次響起,隨即後窗被推開,一條影子輕輕一躍,從後面跳了進來。
那男人身材修長,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袍,那黑袍不似一般的夜行衣,卻像是上好的錦緞,在燈光中閃著聊聊的亮光,如載了一身清冷的月光。
他臉上戴著銀色的面具,從鼻尖往上都罩住,只露出一雙漆黑髮亮的眸子,那眸光閃閃,並沒有逼人的氣勢,卻不知怎麼的,讓人心中一寒,覺得那目光如此遙遠。
戴嬌怔了怔,她隱約覺得,這男人摘下面具,一定是出眾的風華,就算此時戴了面具,從他露出的精緻下巴和紅豔的嘴唇來看,也是風采超然。
但此人終究是男子,而且身份和目的都不明確,特別是此時在驛館中,左右都有人住,萬一……被其它人發現,自己的屋子中藏了一個男人,那還要不要活了?
她的神情一冷,聲音低低的說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此刻到本小姐的房中來?識想的速速退去,否則的話,本小姐一聲呼喊,定有侍衛進來將你擒拿。”
“噢?”那男人的聲音中帶著微微的笑意,他的嘴唇微微一翹,似一片落花悠然一飄,“嗯……戴小姐可以試試看,你若是喊起來,會有什麼後果?”
“你……”戴嬌先是被他的笑意醉了醉,隨即心頭又是一怒,這個男人明顯不怕自己的威脅,他顯然也知道此時的處境,料定了自己不敢大聲呼喊。
“在下並沒有惡意,”那男人開口道,居然還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並抬手指了指另一張椅子,點了點道:“戴小姐,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