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他想起七公主剛才的話,手扶著樹,身子慢慢離開,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向著前面走去。
這條路似乎很長,很遠,每一步對他來說都像是煎熬,如同踩在燒紅的火炭上,他要去的,便是皇帝所在的中庭大院。
皇帝坐在書桌案前,正在翻看著秋士居遞上來的行程安排,心中卻有淡淡的煩躁,時不時的放下,端起桌子上的茶,飲了一口皺眉道:“茶太冷了。”
“是,”蘇公公立即上前,雙手端起杯子,“奴才這就去給皇上換一杯。”他的手指託著杯子,裡面茶水的熱度透過杯壁,傳到指尖來。
蘇公公面無表情的端著茶杯退了出去,他站在廊下,慢慢直起腰來,目光落在遠處的蒼松樹海上,微風拂動,那些樹在遠處如揚起的綠色波浪,起起伏伏,似他此刻的心情。
他揚著臉,眼睛微眯,瞄著不遠處走過來的人。
陳漢平腳步有些微微踉蹌,眼睛空洞無神,眼底赤紅,似乎怒火燒盡之後餘下的灰燼,他的臉色蒼白,嘴唇緊抿,一步一步走來。
蘇公公心中微微一詫異,他在皇帝身邊多年,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本領,直覺告訴他,陳漢平遇到了麻煩,而且是不小的麻煩。
陳漢平卻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身子微晃著走上了臺階,直奔房門而去。
蘇公公急忙一揮手中的拂塵,低聲道:“陳大人。”
陳漢平這才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他,目光如一潭死水,“噢……是蘇公公,”他似剛剛看到蘇公公,“有什麼事嗎?”
蘇公公微怔,苦笑了一下說道:“陳大人,此話應該由咱家來問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陳漢平沉默了一下,才像是回過了神,“還請蘇公公讓皇上回稟一聲,陳漢平求見。”
“好,請陳大人稍等。”蘇公公不敢怠慢,看陳漢平這模樣,的確是不太尋常,他轉身進了房間。
皇帝還在書桌後面看著什麼,只是眉頭微皺,眼神依舊有些微微煩躁,蘇公公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在心中暗暗為陳漢平捏了一把汗,他挑了這麼一個時候……
“皇上,陳漢平大人求見。”蘇公公低聲說道。
“噢?”皇帝放下手中的東西,“讓他進來吧。”
“是。”蘇公公轉身到了門口,又命小太監重新端了一杯茶,與陳漢平一同進了房間。
“陳卿,這個時候來見朕,有何事啊?”皇帝看著面前的陳漢平,看著他那蒼白的臉,不由得微微怔了怔。
蘇公公不動聲色的把茶杯放在他的面前,隨即向後退了兩步,站在一旁,微垂下了頭。
“皇上!”陳漢平一掀袍子跪了下去,額頭抵著地,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愴。
“發生了何事?”皇帝的手指按住茶杯蓋子,目光盯在陳漢平微微顫抖的雙肩上。
“皇上,”陳漢平依舊沒有抬頭,頭抵著地說道:“皇上……請恕臣的死罪!”
“你且說來,究竟發生了何事?”皇帝聽著一頭霧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實在疑惑。
“臣的犬子……”陳漢平猶豫了一下,他不敢說什麼染指了七公主一類,如果這麼一說,豈不會是讓皇帝誤會,是自己的兒子招惹了七公主,雖然這個過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也不清楚,但是從兒子的那種表情和神態上來看,一定不是這麼一回事,何況……兒子並不傻,豈會不知道招惹工作會是什麼後果?
“承蒙七公主看重,”陳漢平咬了咬牙,“臣……也感覺到萬分榮幸,能夠得公主青眼,命臣來向皇上提親,還望……皇上恕臣的逾越之罪!”
陳漢平知道自己這麼一說,皇帝肯定能夠明白是什麼意思,總不能把這一切都怪罪到自己和兒子的身上。
皇帝的確是聽懂了,他的臉色沉冷如鐵,手指緊緊的捏住茶杯,指甲都微微泛起了青白之色,半晌,他怒眉一挑,抬後“啪”的一聲響,把茶杯整個拋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茶杯被摔得粉碎,那些白瓷碎片泛著幽冷的光,裡面的茶水四濺,在青石磚面暈開水漬,那些嫩嫩的茶葉芽尖,沾在青石磚面上,軟趴趴的沒有了生氣。
房間裡很靜,陳漢平的身子伏得更低,他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感覺冷汗剎那滲了出來。
蘇公公急忙上前低聲勸道:“皇上,您小心傷著自個兒,不要氣壞了身子。”
“純粹是胡說八道!”皇帝冷聲喝道,他自然聽懂了陳漢平所說的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