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聲音清晰卻堅定,“兒郎們……殺!”
殺!
一字定乾坤!
她身後的千軍萬馬如猛虎出柙,頓時喊殺震天,黑色的旌旗獵獵,如展開的陰雲,飄然而至。
冷亦修,大敗。
戰神寧王,沙場征戰,第一次一言不發而,敗。
冷亦修不知道的是,容溪的眼底在說出“殺”字的那一瞬間,心中的痛如利刃般穿過身體,她抓住馬韁繩的手臂微微一晃。
而容溪不知道的是,站於城樓之上,一直盯著她看的郝連紫澤,清晰把她的眼神動作看在眼裡,她面對他的時候,雖然冷漠絕然,可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微痛,是對著自己的時候從來沒有過的。
或許,只有面對願意親近的人,才會在他的面前情不自禁的放鬆戒備,呈現出真正的情緒和狀態。
而郝連紫澤知道,那個人,不是自己。
營地上的火堆已經不再熱烈的燃燒,餘下的猩紅的火炭如同一隻只猛獸的夜眼,溫熱的灰被風吹起,迷得人睜不開眼睛。
一隻只巡邏小隊從營地上穿過,手裡舉著熊熊火把,腳步沉穩而肅殺。
冷亦修站在營帳門前,仰望著蒼穹,滿天的星光如碎鑽,光芒四射,卻透出冰冷,一如容溪之前的目光。
他心中的震驚早已經過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惱怒,對郝連紫澤的惱怒。
算算時間,容溪應該懷孕四月有餘,他怎麼能讓她披甲上戰場?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能……這麼不珍惜他?
他的眸子深了深,幽黑如深淵,看了看時辰,已經過了子夜,他轉身進帳,脫下盔甲,換上了一身夜行衣裝。
他把手指放在唇邊,打了一個特殊的音號,冷十五和冷十六出現在帳門口,兩個人一看冷亦修的打扮,心中便是一緊,但是卻不敢多問。
今天戰敗王爺的,那個年輕的小將,別人不知道,他們兩個卻是十分清楚的,當時他們兩個也震驚得無以復加,怎麼會?怎麼能?三條黑影穿過營地,越上附近的一道山樑,把營地上星星點點的火光拋在身後,冷亦修懷著滿腔的憤怒,飛速的到達了城樓門下不遠處的草叢中。
黑暗中城樓上計程車兵來回的走動,冷亦修潛伏在草叢中,仔細的看著上面的情況,時間不大,便弄清了他們的守衛模式。
他衝著身後的兩個人打了幾個手勢,冷十五和冷十六立刻會意,三個人轉到西南的方向,那裡每隔十分鐘就會有三分鐘的空缺出現。
三分鐘,對於這三個人來說,足夠了。
冷亦修扯出掖在腰間的鋼爪,他的鋼爪是冷八打造,冷八擅長一些奇怪的兵器研究製作,而且每次都能夠有奇效,比如這三個人手裡的那隻,都可以伸縮自如,猶如真手,而且是由精鋼打造。
“唰!”輕微的三聲響,鋼爪騰空而起,穩穩的抓住了城牆上端,冷十五和冷十六率先登上了城樓,在上面接應冷亦修,他的身子一躍,猶如一隻靈巧的黑燕,在黑夜中一閃而過。
容溪並沒有住在軍營裡,此時,她正在醫館的書房中,手支著額頭看著桌上的各種檔案,她總覺得這次的事情,透出幾分蹊蹺。
兩國雖然多年前也有過戰事,但是早已經和解,兩邊的百姓也開始互市通商,這一點,容溪在最早到達裡的時候已經看到過,百姓的生活安定,雖然不及京城和那些富庶之地的城池富裕,但做為邊垂之城來說,也算是非常好了。
而這兩邊計程車兵,突然就起了衝突,而那些接受詢問計程車兵都是一臉的茫然,事情究竟是如何的,他們都說不清楚,都說看到同隊的人在和人動手,也就上去幫忙,可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呢?是誰挑起的事端,都說不清楚。
這太奇怪了。
而且,本來並不是什麼大事,可事情卻是愈演愈烈,最終演變成了戰事,事態發展的速度之快,詭異的讓人背後發涼。
容溪注意到,在兩國士兵發起衝突之前的半月內,有幾支商隊來回在兩國的邊城之間穿梭,雖然路牌等手續齊全,但是那玩意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以怎麼拿到手,容溪再清楚不過。
雖然說商隊來往是正常的,但是這幾支商隊來往的似乎太頻繁了一些,有時候兩三天的時候就來往一次,什麼樣的貨物能夠在兩三天的情況備齊,然後整裝出發?
容溪手指輕輕敲著桌子,微微擰著眉沉思,書房裡的燭火通明,映著她的臉龐有幾分紅潤,她的另隻手託著腮,順滑的黑髮披在身後,如一匹展開的綢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