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又沉了幾分,湧起無邊的陰雲,他沉默著,看著那殿門緊閉的硃紅色宮殿,七彩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亮得他的眼睛眯了眯,卻讓他心裡照耀不到的地方愈發的陰暗。
四周的聲音一切都遠去,連陽光都躲了躲,偶然從窗子裡溢位來的女子的聲音愈發的刺耳,如一根根鋼針,狠狠的刺入眾人的耳中。
而對於七公主、容秋和冷亦維來說,則正好相反,彷彿是天地間最華美的樂章。
“來人!”良久,粘稠的空氣中,終於傳來了皇帝的聲音,沉冷,不帶有一絲情緒,純粹是上位者的聲音。
容溪的心莫名的一揪,這一刻的難過,為冷亦修,為這帝王家從來都淡薄的親情。
“父皇!”七公主上前一步,提裙子跪在塵埃裡,深深的叩拜下去,再抬起頭來時淚水盈盈於睫,“父皇,此事……實在不宜讓別人看到,不如……讓兒臣進去吧。”
皇帝盯著她的臉,心中的怒火被此刻“真誠”的親情所感動,他輕輕點了點頭。
第二百四十九章 現身
七公主急忙從地上爬起來,連淚水也沒有來得及抹去,提著裙子快步向著殿內而去,誰也沒有看到,她晶瑩的淚水下,眼底之中那一閃而過的快意。
容溪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看著,等。
冷亦維閒閒的負手,彷彿一切與他無關。
韋貴妃的臉色蒼白,眉眼間的威嚴被疲憊所代替,她的眼神幽暗,卻有一點亮光在勉強支撐,似乎在等待著最後的那一刻奇蹟的發生。
容秋的臉上似笑非笑,她的手指緊緊的絞著那一方帕子,這是第一次……她正式的,站在冷亦修的對立面上,居然是……如此的痛快。
容溪把眾人的神色都看在眼中,心裡泛起絲絲的冷笑,隨即變得堅硬如鐵,在這個沒有硝煙的戰鬥中,沒有血火,沒有殺伐,卻是於無形中最為殘酷,因為……能夠誅心。
七公主的手指微微的顫抖,陽光下她的赤金護甲光芒一閃,雪白嬌嫩的手指輕輕拂上硃紅色的殿門,她的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所有的顫抖和急促都是因為……激動和興奮,而不是別人以為的緊張和害怕。
“吱呀”一聲響,宮殿之門被輕輕推開,一線陽光照了進去,如一把雪亮的刀鋒狠狠的劈入那見不得光的黑暗裡。
~無~錯~小說 m。QulEdU。cOm ; ; 眾人的呼吸都跟著一緊,眼前一花,彷彿轉眼就要變天了。
那些冷亦修一派的重臣,汗已經溼透了重衣,他們完全沒有料到今天會發生這種事,而偏偏這不是政治上的事情,他們根本無法開口,如果是真的,說到底應該算是冷亦修的德行有虧,而這恰恰是最為失人心的地方。
“啊……”七公主的腿剛剛邁了進步,只是向著那邊一扭頭,就急忙閉上了眼睛,還用手擋住,嘴裡不住的驚叫道:“三皇兄……郝連小公主,你們……你們……怎麼能這樣?可憐三皇嫂還懷著孩子……”
她驚叫連連,一聲一聲猶如驚雷帶著凌厲的風聲呼嘯著衝擊著站在院中的人們,皇帝的臉陰沉如鐵,彷彿一下秒鐘就要下起狂風暴雨。
韋貴妃的身子一晃,臉色愈發的慘白無血色,她身邊的宮女急忙伸手攙扶住了她,感覺到她的手如冰一樣涼,沁出冷冷的汗。
那些貴婦小姐和一干官員,都慢慢的低下頭去,眼角卻偷偷的向上飛,壓抑著呼吸,等待著也許會影響到自己仕途的那個時候來臨。
只有容溪,淺淺微笑,唇如勾起的弦月,眼睛裡的寒光閃爍,如天邊那一顆閃閃放光的星辰。
冷亦維微微側過臉,靜靜的看著她,在最初的那一刻聽到七公主的驚呼時的驚喜退去之後,心裡突然有一點說不出的……慌亂,是的,慌亂,在看到容溪的那一絲笑容之後。
他突然覺得,那一彎笑意如懸在脖子上的刀,只等待某一刻,兇狠而落。
皇帝勃然大怒,他的袖子一揮,抬手指向殿內,嘴裡厲聲道:“逆子!冷亦修!你給朕滾出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從眾人的身後傳來,清晰而沉冷,“父皇,喚兒臣來有何吩咐?”
眾人驚異萬分,皇帝怔了怔,慢慢的轉過身來。
靜靜看著容溪的冷亦維霍然回首。
眾人都情不自禁的扭過頭,視線統一的向著那聲音望去,寧王冷亦修慢慢的從人群外走來,他的身姿挺拔,皎皎如玉樹,容顏如沉海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