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捏著信封的手指更加的用力,指關節都有些微微的發白。
容溪沒有說話,她依舊伸著手,目光沒有溫度,只是那麼看著,一雙眸子像陽光下閃光的冰凌,奪目卻冷光四射。
孝兒終於像是狠了狠心,把手裡的東西往前一遞,在接觸到容溪手指尖的時候,那信封都在微微的抖。
容溪的目光轉到那個信封上,上面是俊秀的毛筆字,不同於冷亦修的力透紙背的冷峻堅挺,那是一種來自文人的字型。
想到能夠和原來的“容溪”扯上關係的文人,還可以以這種方式傳遞資訊,又能夠讓孝兒呈現如此表情的人,再聯想到剛剛歸來的容秋,容溪很快便想到了一個人:“張洋。”
她勾了勾唇,心中一下子就明白,這不過是容秋又耍的手段罷了,只可惜,容秋不知道的是,現在容溪已經不是以前的容溪了。
她輕輕撕開信封,從裡面抽出兩頁信紙,上面的筆跡俊秀飄逸,看得出來措詞十分的小心謹慎,裡面的情意更是隨字裡行間洋溢而出,字字情深意切,句句情意深重。
容溪不動聲色,一字一字的看過去,張洋這樣送進一封信來,絕對不會是隻為了表達一番情意這麼簡單,而容秋更不會蠢到想用這一封信來陷害自己什麼,畢竟,只是薄薄的兩頁紙,隨時可以付之一炬,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
果然,在最後的一小段,才真正說明了寫這封信的意思所在,“溪妹,但望你可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傍晚時分來城郊的梅雨亭一見,以慰相思之苦。”
短短几個字,容溪看著它們,不覺得笑了笑,只是眼中的冷意更加明顯了一些,這才是這封信的真正意義所在,之前通篇全是一些廢話而已。
約自己前往?容溪知道,絕對不會只是“前往”這麼簡單,容溪略微思索了一下,沒有再猶豫。
“孝兒,”她轉頭看了看站在一邊心神不寧的孝兒,“這個張洋……”
“小姐,”孝兒急忙說道,“他不過是一個書生,您現在貴為王妃……再說,張洋是中意二小姐的,否則的話也不會帶她走了,您可別……”
孝兒的臉色通紅,言語中帶著急切和關懷,看得出來是礙於奴婢的身份,否則要說的話絕對不只這麼幾句,但是她言語之間流露出來的對容溪的關切和擔憂卻是真實存在的。
容溪看著她這副樣子,心間溫溫軟軟的蕩了蕩,有一個真心關切你的人,這種感覺還真是不錯的。
可是她並不是只看到孝兒的急切,她還能過這封信看到一些其它的東西,比如容秋的陰謀,還有,那個張洋難道真的愛容秋愛到了這種程度?居然可以和自己私會?
她覺得有些不可理解,這古人的思維邏輯還真是特別,不過,這對於來自現代的她,她的眼界更寬,心胸更廣,完全沒有那種所謂的夫綱、或者說是被男人看到一眼肌膚就得嫁給他或者就要羞憤而死的意識,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滿大街的吊帶衫、透視裝都是幹什麼用的?用來讓遊魂穿的嗎?
所以,這樣的容溪更想知道的是,容秋和張洋到底要搞什麼鬼,難道自己一個見多識廣的人,還怕了這兩個人不成嗎?
她遞給孝兒一個安撫的眼神,“孝兒,你的擔心我明白,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會犯你所想的那種錯誤。”容溪很泰然自若的說道,讓人一聽便會產生不可抗拒的信任感。
孝兒聽到她肯定的話,不由得輕輕吁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有籲完,就聽到容溪再次說道:“去我是一定會去的,我一定要去看看她們到底想幹什麼,否則的話,此計不成,還會有第二次,不如一次來和斷的乾淨。”
孝兒的腦子跟不上容溪說話的節奏,但是,停下來轉念一想,也覺得她說得有些道理,她看著容溪眼中的神色,這樣的光芒四射,這樣的人……怎麼會做那種糊塗事,又怎麼會和張洋那樣的人走在一起?
孝兒這樣想著,便用力的點了點頭,沒有繼續亂想下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 ;梅雨亭赴約
夏日的傍晚,天邊的雲霞如同被臘染,一層一層展現出大自然神奇而強大的力量,太陽也慢慢變成了金黃色,強烈的陽光更加金光燦爛,連周圍的那些樹木都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色。
梅雨亭就位於城郊的一條小道上,漫天的霞光裡,這座小小的涼亭倒添了幾分韻味,整幅風景就如同一張手繪的明信片,美得令人讚歎,當然,如果沒有亭中的那個男人身影,這一切就會美得無可挑剔,容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