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如在風中瑟瑟的落葉,飄飄蕩蕩,散在了風裡,“你說……她能不能原諒我?”
能不能原諒?
容溪也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在自己半夜時分,夢中醒來,無數次的問過自己。
答應是否定的。
她無法忘記冷亦修當時憤怒的表情和冰冷的眼神,那眼神如薄而利的刀刃,涼而痛的刮在她的臉上,刺入她的心裡。
容溪看著站在廊下的冷亦修,她微微挑起長眉,如一把凌厲的寶劍鏘然出鞘,然後衝他一笑嫣然,輕輕說道:“對不起,我想……她不會原諒。”
第一百九十二章  ; ;你好像認錯人了
四周突然靜了靜,彷彿一切的聲音都憑空消失,連空氣都似乎被瞬間抽走。
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抬起頭,瞪大著眼睛望著容溪。
冷十五不理解,孝兒也理解不了。
在他們兩個的思維世界裡,都是先入為主的男尊女卑,就算女人的地位再尊貴,也不過是依附於男人的,比如寧王妃,再是一個奇女子,也首先是寧王妃,如果沒有了寧王,她是什麼?
她只是容溪。
冷亦修能夠這樣千里迢迢的來找她,來承認他的錯誤,甚至做出了多種彌補,她容溪不應該是喜極而泣的嗎?之前的恩怨不應該如煙雲般消散嗎?
只有當事人,冷亦修知道,容溪不是一般的女子。
透過兩個人一起處理事情的過程,冷亦修能夠感覺得出容溪的那種其它女子所沒有的強烈自尊,是那獨立、自強的最明顯的表示,她不會依附於任何人,不會像其它的女人一樣,覺得離開了誰,或者說離開了那個主母、女主人的位子就活不下去。
就算她只是是容溪,她也能夠活出自己的精彩。
比如,現在。
冷亦修站在廊下,微風拂過,他只覺得那風如冬日一般的凜冽寒冷,似乎穿透他*無*錯*小說 M。qulEDu。cOM的身體,呼嘯著猛烈著讓他的每個毛孔都充斥著疼痛。
容溪站在臺階上,她的眼底清亮,平靜無波,一縷黑髮揚起蕩在唇邊,烏黑的發和明豔的唇,激烈的相映在一起,如一朵深色古樸牆上盛開的嬌豔薔薇。
“有朋友到嗎?”一聲輕笑,帶著一聲詢問,一道硃紅色的影子走了進來,他掌心的摺扇合了起來,輕輕叩擊在如玉的掌心。
郝連紫澤的話打破了院子中的安靜,讓剛才死一般沉寂讓人感覺壓抑的氛圍瞬間又活了起來,他慢慢走到容溪的身邊,和她一同在臺階上站下,看著冷亦修的說道:“這位朋友,咱們好像在哪兒見過?”
冷十五氣得牙癢癢,不過是昨天才見過,裝什麼大尾巴狼,這麼快就忘了,誰信?
冷亦修淡淡的一笑,輕輕扯了扯了嘴角,眼底閃過冰凌般的冷光,“閣下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是昨天的野味真的帶著病毒,讓閣下得了健忘症?”
容溪微不可察的翹了翹嘴角,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心裡又是酸澀,又有一點說不出道不明的微微歡喜,輕輕的扯在一處,纏在一起,分不清楚。
“對於那些該忘的人,自然沒有記得的必要,”郝連紫澤臉上是一貫的笑意,只是嘴裡的話卻不像臉上的表情那般溫柔,深黑的眸子如一塊泛著幽光的黑色水晶,冰冷而色彩迷離。
“當然,”冷亦修慢慢收起那本書,重新用紅布包好,漫不經心的說道:“有過深刻過往的人自然是不容易忘記的,至於那些萍水相逢的,轉眼就忘記也不奇怪,相反,整天記著會很累,讓自己輕鬆些,忘記也罷。”
他說罷,慢慢的抬頭,目光越過郝連紫澤,看著他身邊的容溪,眉宇間是少有的溫和,他一貫是冷硬的,而此刻,那目光裡的深情層層疊疊,推到了容溪的面前,他卻只是輕輕開口,“再見。”
然後,轉身帶著冷十五向外走去,陽光中他的背影頎長挺拔,卻平添了幾寂寥。
容溪沒有說話,目光猶如天邊的星光,慢慢的沉寂了下去,然後一言不發,轉回了房間。
郝連紫澤的心中沒有來由的一緊,那種不安的感覺又強烈了一些,他望著冷亦修消失的方向,彷彿這一切都是從那個男人開始便出現了,還有,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深刻的過往……難道他曾經和阿修有過什麼深刻的過往嗎?難道阿修和自己真的只是萍水相逢的淡薄交情嗎?
他的眼神黯了黯,轉身去看容溪,卻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