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多事,不是隻能看表面的。很多看起來的偶然和意外,往往也有錯綜複雜的起源。”左無舟感慨:“如不是我這性子,就不會走上求戰的道路,也就不會處處樹敵。”
“可,如果沒有處處樹敵,就無法磨礪我的意志和心靈,無法磨礪我的魂道,我就斷沒有今天的本領。”左無舟放聲大笑:“說起來,真的很繞。”
笑聲迴盪:“一個人的成長和修煉,甚至變數,往往都有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就好象……”左無舟墮入回憶,有悲有喜的記憶:“如非三邈之戰,我未必識得反省。類似冬宗的事,必將會再次發生。然後,我可能會泯滅人性。”
“就好象,如果沒有遇到乘輕舞,我許是會放下對魂道的追求,跟紀小墨攜手一世。”左無舟看著光線中的塵埃,自言自語:“像我娘希望的,生一個孩子,養大他,然後等待老死。”
左無舟目光銳利:“就好象,如果當年沒有林家逼得我遠遁天涯。我也許未必走上這條滿是荊棘和鮮血的魂道。”
“一個人的成長,身上發生的事,總是會存在你看不見,或想不到的因果關係。”
左無舟豪聲大笑:“流東城,你有沒有後悔當年沒有殺死我。”
流東城先是聽不懂,此時才咬牙切齒恨道:“不錯,我後悔得很。”
“看。”左無舟愈發大笑:“當年,當是我恨你,你不過失了臉皮罷了。你如不是悔意太深,就不會時時想起當年之事,更不會和元一谷一起覆滅。”
“這就是因果。”
……
……
流東城恨恨道:“我不懂甚麼因果,我只知,以你的性子,你將來一定會死在比你更強的人手上。”
左無舟也不惱怒:“沒學問真可怕,魂修大道,不是成熟的果子等著你摘取。而是需要你想方設法的掃除掉沿途的荊棘和障礙,你要學會更多學問,要學會參悟奧妙。”
“魂修自我,如果連自己都看不透看不懂。就是修為再好,前途也有限得很。”左無舟看著他:“你境界太低,還不懂。”
流東城本來已做被引頸待死的心理建設,被左無舟這麼一搞,很是悲憤的發現自己的生死,左無舟根本不在意。
“你知道我為何跟你說這些嗎。”左無舟自言自語:“我一路走來,親人朋友所剩無幾,仇人也幾乎被我殺光了。”
“等熟悉我過去的人,陸續都沒了。就好象有一雙手,將我和我的過去,強行割離了。”
左無舟鄭重道:“這滋味,不好受。這滋味,真的不好受。”
登高望遠,卻又高處不勝寒。
時間,會漸漸割斷你和過去的聯絡與記憶。要變強,要做絕世成就,要魂道求索,就先要忍受絕世的孤單,絕世的……寂寞!
我知道我走的這條道路,必然會很寂寞很孤單。可我還是希望寂寞和孤單,來得晚一些。
……
……
從屋中走出,沐浴在冬日的暖陽中,就彷彿灑了一層輝色,掃除了無數陰霾。
又一個熟悉的人,沒了。又一個仇人,沒了。
斂住心情,左無舟一聲呼哨將小東西喚來,快步往囚禁薛復的所在趕去。
幾天前,左無舟令人抓來一大一小兩隻魂獸,做了一番奪舍的實驗。實驗結果,並不樂觀。
替刺客奪舍,是左無舟第一次嘗試奪超聖之肉身。那過程,並不容易,實情是,當時經歷了一些很是令人為難的東西,才是勉強解決,完成了奪舍。
刺客奪東愁之舍,看似成功了,但其中隱患不少。
“隱患太大了。”左無舟鎖眉沉思:“小東西跟我這麼多年,忠心耿耿,又救過我的命,我絕不能拿它來隨意冒險嘗試有隱患的奪舍。”
刺客奪東愁之舍成功,很大程度,乃是因為刺客本身的命魂極其強大,相當超聖中乘。而刺客生前,又是領域武聖了,距超聖僅一線之隔。
一言概之,刺客和東愁的肉身,基本保持在一個相差很小的水準線上。於是乎,奪舍中的隱患,才是沒有爆發。
小東西吞服過涅磐之體,命魂已達差不多領域武聖的水準,目前還在緩慢持續增長。從命魂角度,奪薛復的舍,應當不難。
最大的隱患,不在命魂,而在小東西本身的修為太低了,只有大約武尊級修為。
武尊級修為,能否駕馭得住超聖的肉身修為?
答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