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好戰狂人,當年還是武御就敢跟魂天宗扛上大幹一場,總不會今次就膽怯退縮了。
古鼎天沉默,思緒翻騰不已。
君忘起身,向輕擎招手,眸光閃動:“殺左聯盟若敗,參與的各大宗派必滅亡斷絕傳承。”
“若以我之謀劃,天君宗是唯一能倖免的。只要能按我的謀劃行事,甚至此戰後,天君宗會踏上一條壯大的坦途。”
“如果您真以為輕擎跟他有關,那麼,天君宗倖免的唯一前提就是,我和輕擎不能有一絲差錯。”
“您當年沒有殺我,而是軟禁我,本來就是為了這一天!您比誰都明白,天君宗誰都可以死,除了我和輕擎。”
此言一出,古鼎天臉皮再厚,也終於是火辣辣的痛。
君忘笑得嫵媚,深邃。
……
……
夜深時分,一道白色氣箭射出!
左無舟神色巋然:“還差一些,只差一些!偏偏就是這一線,就阻我十年不得寸進了。”
“上乘,這還只是上乘。若然是太魂,那就只會比這更艱難。”左無舟扶額一嘆:“難怪太魂稀少,難怪百萬年來沒有神魂強者。這,太難突破了。”
戀滄海生前是神魂下乘,修煉幾千年,都未能達到中乘。
一名太魂的壽元高達一萬年以上,最高可達三萬年。饒是如此長壽,據戀滄海所言,也往往只有每萬年才可能誕生一名神魂強者。
須知,每萬年誕生一名神魂強者,那是在九十九個太魂界,約萬名太魂強者的龐大基數上誕生的。
思緒雜亂,左無舟心下忽的一念,萌生警惕:“不好,我似有一些焦慮了。”
“嗯,是了,我以往一直修煉上來,突破時往往較旁人輕鬆許多,往往只卡在這道突破瓶頸一年半載。過去太一帆風順了,今次一卡就是十年,卻令我焦躁了。”
從來苛求自己,不吝吹毛求疵的左無舟,察覺心態的不對,立時就慢慢置入心境中,調整和捨棄那些焦躁,重新平復下來。
要想變強,要想成為一名意志上的強者,就要始終對自己保持吹毛求疵的態度!
好生調節半天,待心態重歸平靜,左無舟才搖首返回:“看來,突破上乘這件事,我確是不可急於求成!”
眼中漾住一絲鐵血:“不知傳不敗是否已突破,幾百年前,神八部就已大約是步入中乘巔峰了。如今,是否已突破?”
“還有諸無道!”左無舟忽的笑了:“如是諸無道突破為中乘,倒是勉強可與我抗衡了!”
深深的嘆息,迴旋在樹林中:“如果傳不敗和神八部突破,那就太好了!”
一絲狂熱的戰意湧起!惟愈挫愈強,愈戰愈勇,方為真正強者。
……
……
往回騰挪如風,左無舟身子頓停下來,往邊上的一處湖泊走去。
月光下,一把年紀的無晚正在指點一對兒女。
凝視這一畫面,左無舟忽的心中一酸。
無晚和溪素兒育有三子兩女,其中三人都沒甚麼修煉天賦,是靠丹藥強行提升為武尊,就很難再提高了。
其中,大兒子在這二百多年裡,已然老死了。老2是女兒,已和老四已隨左無尚的後代,在某地定居了。從時間來推斷,老2和老四恐怕也已經過世了。
惟獨跟在身邊的,就只有老三和老五,是比較有天資的。
為人最是痛苦的,便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比這更痛苦的是,無晚甚至沒有機會送別一對兒女。
左無舟看著月光下的弟弟和侄子侄女,恍惚有淚垂下,恍惚明白弟弟那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都說魂修士冷酷無情,六親不認。往往這是逼出來的,不是每一個後代都有天資和根骨來修煉,也不是每一個都修煉有成。
比起目睹後代血親,一個個的老死,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痛苦,能將任何一個魂修士逼得冷酷無情。
你修為再高,再強大,你可以給後代最大的富貴,甚至做皇帝,但你無法制止時間。那種痛苦,會降臨,也許會遲到,但一定會到。
魂修士是世上最強大的人,也是世上最痛苦最寂寞的人。
你在得到無與倫比的力量的同時,會一點一滴的失去,比這力量更加重要更加慘痛的東西!
左無舟一言不發,默默看著這一幅景象。
反而是無晚率先發現了他:“二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