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眼睛閃爍,妖姬盯著對面清尊:“就在她自毀元神之後,對我來說所謂天道,便不過是狗屁而已!”
秀行呆了呆:“什麼?”
妖姬卻不再理會她,抬手放在秀行頭上,又對清尊道:“尊主,我說到做到,倘若你要拿我回九渺,我無法達成所願,便是生不如死!你若真要逼我如此,我並不介意多一個人同下黃泉!”
清尊道:“就算我放了你,你的心願也仍舊無法達成,其他幾名參與此事的妖怪,各自有人擒拿,你不過是孤掌難鳴。”
妖姬叫道:“但凡有一線機會,我便不會放棄!如今只要你答應一聲,你應是不應!”
清尊雙眉微蹙,金眸往下,忽然道:“我不會應。”
妖姬身子一震:“你……你不想救你心愛的小徒弟了麼?”
清尊道:“一人性命於我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在你動手之前,我有一句話要告知你。”
妖姬本來心頭大亂,幾乎便不願聽,卻仍有幾分好奇,於是咬牙問道:“什麼?”
清尊道:“還記得明玦麼?”
妖姬皺眉道:“明玦帝君?怎麼?”
清尊道:“你可知……明玦曾跟我說過什麼嗎?”
妖姬有幾分惱怒,手按上秀行頭頂,喝道:“我不明白!休要同我故弄玄虛。”
“那我便跟你說個明白,”清尊淡淡地說道,“明玦,曾經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他找到了他的妹子。”
妖姬身子一震:“你……你說什麼?”
清尊道:“你想知道,明玦認定的妹子是誰麼?”
妖姬直勾勾地望著清尊:“誰?是誰?她沒死?她……她還在?”聲音微微發抖。
清尊道:“你不妨低頭看看。”
妖姬血雙眸陡然瞪大:“你……你說什麼?不!你想騙我?”她猛地低頭望向秀行,手指捏住秀行下巴,將她的臉用力一抬,目光遊移片刻,“尊主,你未免太過小瞧我了,也未免太不擇手段了,你想救你的小徒弟,竟然不惜用這種法子?”
清尊道:“你若不信,可以找明玦當面對質。……其實,我也不信。但是明玦堅持而已。”
妖姬本譏誚盯著清尊,聞言復又低頭打量秀行。
秀行勉強一笑:“明玦哥哥非要那麼說,我也沒有法子,其實我也覺得我不是,對了……難道你方才所說的那個自毀元神的,就是帝天女麼?你……你跟她是何干系?”
妖姬身子抖個不停:“你、你怎會知道?”
秀行道:“你捏得我下巴好疼……”
妖姬一驚,手指竟然自動鬆開,秀行才道:“起先是狐狸……是玄狐君跟我說的,後來……我聽師父說了些,明玦哥哥也說了些……”
妖姬神色一變:“玄狐君?你也認得他?”
秀行道:“我同他也是不打不相識,起初以為他不是個好人……不過相處久了,倒也覺得還不錯。”
妖姬望著秀行的眼睛,彷彿泥雕木塑一般死死地一眼不眨地看著。
秀行被她這雙血的眸子看的略微難受,便道:“你不要這樣看我……其實我也覺得我不是,我更不知道你跟帝天女是何干系,難道你是為了她才想毀九渺,滅天庭的?其實我覺得……你不該這樣,帝天女的往事我略聽過一二,清水灋,灋者,刑也,她是公正清明的代表,怎能容忍下汙穢之事?”
妖姬聽到“汙穢之事”,身子陡然一震。
秀行皺眉又道:“秋水師叔也跟我說過,一切都有因果,而帝天女的因果,或許很快就會真正來臨……但不管先前如何,帝天女大概,都不會看你如此……你既然跟她認得,恐怕先前也有不凡之身份,又何苦墜入魔道,造下許多孽債……難道你覺得她若真的有知,會贊你做的好麼?”
妖姬的眼睛瞪得極大,血的眸子裡,卻泛出晶亮的水光:“你說什麼?你憑什麼這麼說?你哪裡知道天女的痛苦……我只是替她不平而已。”
秀行道:“我也覺得她所遭遇的很是不公,你想替她報仇之心,我也能理解一二,然而……你為何要用這種法子,如此以迷惑眾生為樂,手帶無辜者的鮮血,真的是唯一可替她復仇的法子麼?”
“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妖姬顫聲叫道,眼中的淚跌出來,竟帶淡淡色,一滴血淚落在秀行臉上,秀行只覺得臉頰上微微刺痛,不知為何,此刻她竟絲毫也不懼怕,反而有些難受。
“你不要……”秀行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