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行道:“不知道師父屋裡頭生了爐子沒有,……不知道……寧雲賜會不會給他做飯吃。”
靈崆眼睛眯起看秀行:“放心……你師父那種人,不會冷,也不會餓。”
秀行緩緩地搖搖頭:“靈崆你不懂,師父會冷,也會餓的。”
靈崆不可思議地叫起來:“他是個修行了千萬年的,休要胡說啦!”
“不是胡說,”秀行凝視著彤彤的爐火,“我是說真的……”
她忽然笑了笑:“我真的很想再見師父一面,什麼也不做,只是……我想生爐子給他取暖,我想給他做好吃的,不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
靈崆聽到這裡,便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剛要說什麼,忽然身子一抖,兩隻貓眼緩緩地往頭頂望去。
秀行並未察覺,自顧自地出神:“我很想念師父啊,靈崆,可是不知師父想不想我,不過,他不想我也是好的……因為想一個人的滋味,真不算好受。”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這種滋味,一個人嘗過也就夠了。
靈崆往屋頂張望了會兒,便咳嗽道:“丫頭。”
秀行長長嘆息了聲,道:“靈崆,你聽不耐煩了麼……其實我這些話說說就算啦,只有你聽一聽……我也不能跟別人說……對了,你要不要吃東西,我剝栗子給你吃罷。”
靈崆道:“丫頭……”
秀行正強打精神,抄了一把栗子,聞言便去看他,靈崆卻不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往頭頂看,秀行隨著他看了幾眼,起初還莫名其妙,笑道:“難道屋樑上有耗子麼?”
靈崆叫道:“丫頭!”
秀行被他猛地一聲驚了驚,望著靈崆隱忍的表情,頓時想通了什麼,身子一抖,手中的栗子便灑落一地。
秀行起身,急急地往門口衝去,將門拉開便跳了出去。
除夕的夜,天上又飄起了雪花,地上不知不覺地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秀行跑到庭院雪中,叫道:“師父!”放眼四顧,院子裡卻空蕩蕩地,一牆之隔,空有幾聲犬吠。
秀行呆了一呆,身形轉了一圈,不死心地又大聲叫道:“師父!師父!”
並無回應。
寂靜裡,秀行驀地抬頭往頭頂看,卻見屋頂之上,飛雪飄零,夜幕深沉,並不見那道她渴望已久的身影。
新年的第一天,秀行正酣睡,外頭卻有幾個家裡的小孩子湧進來,要跟靈崆玩,靈崆自知他們必定會拿好吃之物來哄,於是半推半就地被他們抱了出去玩耍。
秀行披衣而起,打了個大大地哈欠,手在頭髮上撓了會兒,摸到一支釵子,摘下來看了看,卻見是那支金黃色的圓頭髮釵。
這支髮釵是從除掉大鯤鵬王后回來便有了的。秀行手指在那釵子的圓頭上摩挲了會兒,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縱身跳下地,便跑出門去。
雪下了一夜,天明時候才停,院子裡已經有幾個僕人在清掃積雪。
秀行跑到院牆邊上,仰頭往上看。
有個家婆子見了,忙道:“姑娘,怎麼穿的這麼單薄就出來了,留神著涼!”
秀行道:“我沒事!”將人支開,望著頭頂牆頭,雙腳一踏地面,縱身而起。
秀行輕而易舉上了牆,丹田提氣,並不停頓,縱身又起,竟是向著屋頂而去。
那家婆子嚇得大叫:“哎呀,姑娘爬到牆頭上去了!”
幾個僕人見狀都驚呆了,停了動作看來,有人道:“嬤嬤,姑娘明明是上了屋頂了,怎說爬到牆頭上去!”
家婆子道:“閉了你的鳥嘴!”又仰頭叫道,“姑娘留神腳下,雪滑!”
正議論不停,卻見秀行人已經在瓦片上橫行了幾步,驀地便站定了,眼睜睜地望著面前屋簷飛角處。
雪下了一夜,然而那一塊地方左右,乾乾淨淨地,連一片雪溼都看不見。
秀行定定地看著,鼻子中酸楚難當,眼中的淚湧出來,把視線都給遮了。
正在此刻,卻聽得下面有人道:“都圍在這裡做什麼?”忽然變了聲,“啊呀,大清早地姑娘怎麼爬到屋頂去了!”
家婆子道:“您老人家別嚷嚷了,留神驚到姑娘……對了,您老人家怎麼過來了,難道有事?”
那人便道:“可不是有事麼?門外來了兩位了不得的貴客!說是咱們姑娘的舊識,老爺讓我趕緊找姑娘過去呢!”
93激將法,終究現身
秀行正出神之際,聽得腳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