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去客棧,陪著吾睡。”
秀行嘟著嘴望著靈崆:“你這貓,怎麼知道我的心事?我也正打算不回去……哼!”靈崆道:“好極了,就跟吾睡罷!”正得意時候,卻被秀行揪住了脖頸上的皮,用力一提,竟提了起來。
靈崆冷不防地被捉住,頓時不能動,揮動爪子,卻碰不到人,只好叫道:“丫頭,你你做什麼?放吾下來!”
秀行趁著酒醉,咯咯笑道:“靈崆,你真的是一隻貓麼?”
靈崆叫道:“吾不是,吾是靈貓!”
秀行道:“我不信……我、我……”
靈崆道:“你如何?”
秀行眼珠一轉,道:“我要找一隻老鼠來試試看……”
靈崆的眼睛有些呆:“老鼠?”
秀行提溜著他,起身道:“小二,小二,給我上一隻耗子!”
靈崆魂飛魄散:“秋水,快攔住她,這個丫頭喝醉了!吾不要吃耗子,又髒又許多跳蚤!會跑到吾身上來的!”
秋水君慌忙將秀行攔住,秀行一彎身,從他手臂下鑽了過去,靈崆趁機用力一躍,自秀行手中逃了出去,秀行不依,叫道:“給我出來,出來!”
靈崆在桌子底下躲閃,秀行腳步趔趄,一味亂撞,撞翻了幾個客人的桌子,秋水君急急善後,眾人見是九渺山的道者,便不敢造次,那欲發怒的,也都化怒火為無形,反而笑臉相待。
秋水君這一耽擱的時候,秀行追著靈崆便跑遠,秋水君正欲縱身過去,目光一動瞬間,卻愣了楞。
在酒坊的門口,有一道清若霜雪的影子,孤零零地站著,若遺世獨立的風姿。
面上罩著面具,背後一雙金色眼眸,裡頭光華閃爍,不知是何神情。
也不知,他何時來的,站了多久。
而秀行昏頭昏腦,爬過一張桌子,嬉笑叫道:“靈崆,回來吃耗子……便放了你!”低頭亂拱瞬間,頭碰在不知哪裡,卻不算疼。
秀行雙膝跪地,悶哼一聲,探手摸了摸頭,見面前似有牆壁擋著,奇怪的是,摸起來卻是布料所成。
秀行揪著一角衣料,慢慢抬起頭來往上看,卻見頭頂上一輪滿月,當空光華無限,月輪底下,是那人,青絲當空飄揚,面具底下金眸流轉。
從秀行的角度看來,他整個人如在九霄之中。
“師父”秀行的心裡有些模糊,跪爬地上,定定地同他相視片刻,忽地嬌憨一笑,喃喃地叫,“師父,師叔說的沒錯,我一定是吃醉了,竟以為你來尋我……”雙手自地上一抬,牢牢抱住了清尊雙腿,將臉貼在上頭,雙眸微微閉上,便嘆了口氣。
32、誘小徒,春光乍洩 。。。
清尊垂眸,本心是想將人踢開的,只是望著秀行之態,覺無法動彈分毫。
雙膝跪地,她的雙臂抱住他的腿,上半身亦貼在上頭,雙眸微閉著,臉上的表情,幾分歡喜,幾分無奈,忽然又發一聲嘆息,宛若滿足,宛若惆悵。
先前水含煙在客棧出現之時,也曾如此。
他的反應,本也該同樣。
靈崆自桌子底下溜溜地爬出來,一回頭看到門口的清尊,頓時嚇得竄回秋水君身後。
秋水君向前走了幾步,方要言語,卻聽清尊道:“人我帶回去了。”極淡的聲音,說罷之後,面前人影微微一動,原地便空空如也。
秋水君快步出了酒坊,猶豫不決。
靈崆自他身後轉出來,撓撓耳朵,道:“秋水,你想把丫頭帶回來麼?”
秋水君說道:“這樣回去,我擔心……”
靈崆凝視清尊消失方向,道:“不用擔心,無事。”秋水君低頭看他,靈崆卻抬起頭,張望頭頂的滿月,嘀咕地又道:“或……暫時無事。”
秀行於夢中睡得極不安穩,昔日的夢境重又席捲而來,咯咯地古怪笑聲,曳過地面的紅裙,糾結伸張的詭異紅花,最後,是早就預料到卻偏偏躲不開的剖心般劇痛。
醒來之時,眼前卻一片光明,秀行從床上翻身下來,怔了怔叫道:“秋水師叔?靈崆?”她尚記得,昨夜他們一併在外頭喝酒,她似乎喝的太多,有些忘形。
想到些雜亂場景,忍不住噗嗤一笑,心裡想著要向秋水君致歉,一邊邁步往外,誰知剛出到外頭,忽地覺得不對,還來不及退回去,就看到身前有一人,滿頭青絲披散,懶懶地似也正起身,衣襟敞開,露出半邊的身子。
秀行目瞪口呆:“師父?!”這稱呼不由自主便自嘴裡蹦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