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於朝廷,我怎會讓蕭家因我而累?混蛋……”
心裡頭亂想著,嘴裡道:“我叫就是了。”
清尊望著她,似在等待。秀行張嘴,含糊道:“獅虎。”低頭又是暗笑。
原來方才,自在重陽殿內,她便一直都刻意壓低聲音,以“獅虎”相稱。因她嗓音低,叫的輕,不知情之人,以為此人吐字不清,也就罷了。
清尊嘴角的弧度卻更甚,那聲音卻清冷似雲頂之雪:“再叫。”
秀行心中罵道:“臭妖怪,臭妖怪!”嘴裡乖乖道:“獅虎。”
清尊道:“繼續叫,叫到我滿意為止。”他轉身往後,身子飄然而起,坐在臨雲海的一塊大青石之上,姿態曼妙,飄飄欲仙。
秀行大驚,但他不說緣故,她便無奈,硬著頭皮繼續含混不清地叫道:“獅虎……獅虎……獅虎……”如此一直重複了幾百遍,嗓音都有些暗啞,面前之人,兀自施施然地,連一聲讓她停口都不曾說過。
秀行到底年輕,終究大怒,叫道:“到底要叫多少聲才夠!不叫了不叫了!”
清尊冷冷地道:“叫到你心甘情願為止。”
秀行嘴硬道:“我有說我不甘不願麼?獅虎?”輕蔑望天。
清尊手託著腮,終於捨得轉眸看她一眼:“獅虎?我在你心中,便如獅虎一般?你倒是極心甘情願啊?”
秀行大呆,片刻叫道:“原來你、你……你一早就聽出來,那你為何不說?你好生奸詐!”
清尊淡淡道:“我便是想看看你能硬撐到幾時,小丫頭,你倒是很喜歡一條道兒走到黑,叫,繼續,不要停。”
秀行閉上雙眸,臆想中自己已經拔腿走了千百遍,或者指著面前這隻來歷不明的大妖神君的鼻子罵的狗血淋頭,但實際上,卻終究要先屈服於現實。
深吸一口氣,秀行叫道:“師父!”這回倒是口齒清晰,忍不住又加一句,“行了罷!”
面前之人,兀自淡淡地,託著腮,頭微微歪著:“不行。”
秀行終究忍無可忍,跳後一步,指著清尊道:“我偏不叫了!臭妖怪,你耐我何!”
“終於忍不住了?”清尊輕聲道,姿勢都沒有換一下,“有什麼能耐,儘管使出來……想召喚神龍是麼,也由你。”
只是,垂著的眸子緩緩抬起,金光迷離裡頭,望著面前那滿臉憤怒的小人兒:她會如何?喚出神龍來決一死戰?頭也不回賭氣跑掉?不管怎樣,他只想別讓她在跟前出現就是了。
因自見了她,有一種無端地心煩,千百年都不曾出現過地,此刻卻如影隨行,讓人想滅之而後快。
倘若她真個召喚出神龍來,他便可以順理成章地殺了她……一想到這個,渾身的血也有些熱起來。沉浸在突如其來地好殺慾望中,清尊並未察覺,此種感覺,同樣是千百年間未曾有過的。
秀行雙手握拳,面前那雙金色的眸子,將她每個動作都看得極為清楚,有幾次他一度以為她就要結手勢召神龍了,他幾乎能聽到封印著的神龍,在她體內咆哮欲出……神龍,真的很護著她。
但……
忽然之間,跟前的小人兒雙膝一屈,跪在地上,大聲道:“師父在上,徒兒是無心地,請師父饒恕徒兒這一回罷,都是徒兒性子頑劣,自作聰明,無知莽撞,才得罪師父,請師父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念在徒兒將來會好好服侍師父的份上,饒恕,饒恕,開恩饒恕!”口裡不停說著,竟毫不遲疑地又俯身,像模像樣、實實在在地磕了三個響頭。
無人知道,初入九渺的輔神之女蕭秀行一跪之時,冷冷清清斜倚在大青石上的清尊神君,心神震動,幾乎失態地跳起身來。
他那樣悵然若失又意外地望著跪在地上的那小人兒,有瞬間地懵懂失神,腦中一片徹徹底底地純淨白色,——而清尊以為,一切皆因自己太過意外之故。
4、舊夢縈,眾道圍賭 。。。
霧氣渺渺,瓊樓玉宇,連綿不絕,不沾凡塵的一個清冷所在,有道人影,靜靜地背對而坐,曼妙身段,著一襲紅衣,如血鮮豔,如火耀眼。
看不到容顏,聽不到聲響,只有種悲欣交集的感覺,似有不祥之事要發生。
驀地,一聲笑,紅衣如雲,緩緩飄起,而她所踏足之處,白玉地面,朵朵生蓮,血蓮,似從地獄中攀爬上來,極快地,原本飽滿的花瓣被猙獰變形,最後竟變作曼珠沙華一樣糾結纖長的花瓣,張揚著糾結著,似地獄亡靈白骨手指。
似笑似哭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