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略抬頭,冷笑望她,“是不是也想來對我投懷送抱?”
投懷送抱?秀行大驚,面上才露出幾分驚訝之色,看看清尊雪般的膚色,臉頰上似有淡淡的紅,燈光太暗看不清,秀行本能地後退兩步,把滿心的話嚥下:“那我先告退啦。”利落地邁步出了屋子。
清尊冷笑一聲,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雙眸定定地望著虛空暗夜。
“師父……”耳畔又有極低的喚聲。酒力上湧,清尊皺了皺眉轉頭看去。
秀行進門,小心地將玉杯放在桌上,看清尊不動,便覷著他說道:“師父,方才你問我有無資格等你……你稀不稀罕等我……”
清尊望著她的臉,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就算在夜間也如此清澈,清尊淡淡冷笑:“哦?”到底是按捺不住,她這種一碰就會暴跳的個性,他一覽無餘。
秀行“嗯”了聲,才又說道:“我還未回答師父……”
清尊漫不經心看頭頂:“那你說便是了。”
秀行道:“我是因擔心師父才等,看你無事回來便放心了,如此而已,談不上有無資格去等,若說資格,我是弟子,也並不能說就沒有資格;另外,我是一心等師父看師父安好,見您老人家安好回來了,我便也心安,至於師父你稀不稀罕,在不在意,或明白與否,那是師父你的事……跟我無關,從來我只等便是了,只因我自己想要等。”
暗夜裡頭好像有道雷在清尊的耳旁響起,他驀地轉過頭去:“你……”
眼前人影一晃,卻是秀行已經極快地跳出門去,雙手扒在門口,探頭出來道:“師父莫惱,離天明還有一個多時辰,師父好生安歇,徒兒告退了。”
她小心翼翼,防備著清尊又突然發怒,因此隔著門扇,只露出一對眼睛一邊骨碌碌轉動,一邊悶悶說話。
以如斯荒唐姿態說罷後,清尊未及開口或動作,便聽到耳旁劈里啪啦地聲音,是秀行逃命似地赤腳跑過廊下,跑過橋上,回到她自己的屋內去。
清尊側耳傾聽她的腳步聲遠去,雙眸微微閉上:“從來只等便是了,跟他人無關麼?哈……”竟然一笑,金眸之中光芒閃爍,笑意極美,如明珠搖曳,暗室生輝。
秀行一口氣跑回房中,想到方才終於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總比憋悶著強,且清尊又回來了,這三天的等待同擔心盡化作煙雲,不由地神清氣爽,偷偷到視窗往那邊張望過去,卻見燈光依然,依稀能看到自床榻上垂下的一抹衣角,隨風微微地動。
秀行趴在視窗,手託著腮看了會兒,全不知自己臉上略帶傻笑,半晌回到床上,將紗被一拉,長長地舒了口氣,極快睡著。
此夜,秀行什麼夢也未有,一夢到天明,耳畔聽到翠鳥在窗外枝頭清脆鳴叫,便急忙爬起身來。
先披了件衣,飛快地跑過長橋,在清尊的門口張望,見那人靜靜地側臥著未動,才鬆了口氣,又偷偷地跑回來匆忙洗漱。
秀行忙碌著,將自己整理妥當,便跑去清尊房外,先恭敬地垂手低頭,溫溫順順道:“師父,徒兒來伺候了。”聽不到裡頭回應,卻自顧自將虛掩房門推開,入內後,將地上袍子收羅起來,銀盆盛了水,又把淨瓶裡的水重換一遍,來來回回跑了四趟,榻上的清尊翻身起來。
秀行規規矩矩道:“師父,我熬了粥,待會吃些罷。”
清尊瞥她一眼,心中訝異,卻不做聲。
秀行見他不曾反對,便忙忙地又退回去,跑到廚房內看了看白粥冒泡,便又站著守了會兒,見水收得差不多,才用銀勺盛了一碗。
清尊正淨了面,衣衫鬆鬆地,銀髮有些打溼,秀行將粥放在桌上,清尊忽地嗅到一陣淡淡清香,回頭來看,卻見桌上一碗白粥,香氣嫋嫋,珍珠糯米粒,白玉碗沿邊上,擱著一朵雪白的小花。
清尊怔了怔,就看秀行,秀行正偷著瞅他,目光相對,便把頭扭開去,黑白分明地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欲蓋彌彰地假裝沒看他。
清尊看得清楚,也不言語,便一撇袍子坐下,用小勺挖了一勺子粥,嚐了嚐,入口清甜,又帶一絲極淡的天然花香,不由地眉頭略動。
一小碗的粥吃了個大概,清尊起身淡淡道:“我去沐浴。”拂袖出外。
秀行偷著目送他離開,看看空了的碗,捂嘴一笑,把東西收拾妥當,又卷著清尊的黑袍拿去洗,袍子束成一團在懷中,秀行皺了皺眉,低頭嗅了嗅,忽地停了步子。
她忽然記起這上頭的香在哪裡聞過,是蓬萊島那位玉黎仙子。
秀行竭力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