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我的緊張,說道:“蒙古是我皇朝最堅固的血肉長城,聯絡各部非常重要,因我與用晦不能過多接觸那些福金們,所以與之交流、聯絡情誼的事就靠你了,知道麼?”
“我明白了。”輕聲答應下來,看著他若有所思的側臉,我握緊手中的方帕,喃喃說道:只要能幫你……
蒙古人天性豪爽大方,入宴不久,大家的熱情打消了我原有的顧慮。歡快的音樂響起,眾人圍著燃燒不息的篝火跳起舞來。
熱鬧過後,又有馬頭琴的獨奏。我出神傾聽馬頭琴悠揚遙遠的聲音,心裡滿是對遠方故人的想念。以前從不知曉在大草原的彎蒼下,斷人愁腸的憂思可以這樣明亮的訴說。
“側福金的衣料好別緻,我都未見過這樣典雅又貴氣的綢緞。”敖漢部多羅貝勒卜臧阿祿福金的話語拉回我沉浸在音樂中的思緒。
我忙揚起笑臉,對她介紹:“這是產自四川的蜀錦,略不同於平日見的杭綢。貝勒福金若喜歡,我回去差人送些過來。”
敖漢部多羅貝勒福金高興的拍著手,笑道:“我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倒討得雍親王側福金的幾匹綢緞了。”
科爾沁部多羅貝勒汪扎爾的福金在旁打趣:“側福金倒是被她花言巧語訛去了。”眾人哈哈笑了一場。
“這有什麼要緊的,不過是幾匹綢緞。”我不以為意的笑著說,“日前我二哥送了不少至京城,各位若是覺著新奇有趣,讓我哥哥在川府多采買些便是了。我還怕這些小東西不入福金們的眼呢。”
“側福金哥哥很是不簡單,年紀輕輕便官至四川總督,如今又掌管西邊用兵的糧草之事,真真是當今朝廷一等一的重臣。”
“我亦常聽家裡人提起總督大人的事情,今日得幸見著側福金,真是長生天眷顧呢。”驚訝的聽著眾人對二哥哥的議論,心裡一緊,才明白為何她們未介意我親王側妃、又是下三旗的身份,原來還有二哥這層……
隱去心中浮現的想法,我微笑著回答:“哪裡就是朝廷的重臣了,不過是仰仗皇上天恩,盡心竭力期望回報萬一罷了。”
眾福金俱對皇帝推崇不已,當下又說了些感念皇恩的話。
一旁的使女端上烤羊、奶酒,人們歡笑著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我見推卻不過,接過杯子,小口抿了些奶酒,味道雖有些怪異,喝著倒是別有一番塞外風味。
見我小心翼翼的喝酒樣子,福金們卻未嘲笑我這斯文柔弱的南人。
“雍親王側福金好文雅的吃相。”敖漢部多羅郡王垂穆頻爾喀爾喀福金豪爽的笑著說。
我不好意思的看著郡王福金,道:“福金見笑。人人都大方豪氣,我在這裡倒是顯得小家子氣了。”
科爾沁部多羅貝勒汪扎爾福金笑著打消我的拘謹:“我們還羨慕側福金的優雅呢,哪裡像我們粗裡粗氣的只會騎馬打獵。”
說著眾人笑了起來,我忙說:“素馨亦羨慕大家的率直,只恨不得多待上幾日才走。”
“怎麼不可以,我這就跟雍親王說去。”眾福金說風是風,說雨,此刻便要下雨了。我慌忙阻止大家,笑著說:“素馨何嘗不想多在外邊玩玩,只是皇帝即位六十年大典在即,王爺定要趕回京城上賀禮的呢。”
“可也是……”看著大家停下腳步,我暗暗呼了一口氣,又笑道:“可喜每年都有行圍,還怕見不著麼。”
眾人聽我如此說方才作罷不提。
宴會舞蹈的音樂響起,福金們熱情的邀我共舞。我哪裡會這個,急紅了臉,搖著手解釋:“實在是不會,可要被人笑話了。”
科爾沁部多羅貝勒汪扎爾福金笑拉著我的手,勸慰道:“這草原上不講究跳得怎樣,但求盡興開心便好,側福金一塊兒來吧。”
說著她領我至她行帳換了蒙古衣飾,我也不便十分推卻,只得任她擺弄。
不出片刻,裝扮完畢的我隨著她到篝火旁,福金們笑讚道:“瞧瞧側福金穿我們蒙古服裝也很好看呢!”
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看著身上穿著繡金線百花長坎肩,我扭捏的伸手撫了撫頭上長至腰部的金銀寶石垂鍊穗子,一陣不自在。
科爾沁部多羅貝勒汪扎爾福金忙對眾人說:“我才在行帳裡就作此想法,怕著側福金臉皮子薄,如今諸位也別贊,免得等會側福金都不好意思跟我們跳舞了。”
聽著汪扎爾福金的說話,大家哈哈大笑起來。直率的言談,沒有心計的說笑,我漸漸輕鬆起來,看著篝火旁歡樂的人們,略想了想,我放下心防,笑著加入舞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