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3 / 4)

小說:禛馨紀事 作者:九十八度

“拿了便是,何須多言。”他微笑著說道,也不理會我言不由衷的拒絕。

復又瞅了一眼數珠,我輕輕問道:“可是我謄寫禮單的酬謝?”

他定定看著我,忽的站起身,冷淡說道:“你說是就是罷。”

雖有些納悶他忽變的臉色,我耐不住心中喜歡,老實不客氣地道謝接受了數珠。

轉眼到了陽光明媚的六月六2。,就著大好天氣,我依了俗例,使喚太監、丫環們把屋裡的藏書拿出來曬。

正忙碌著,他打發了小太監喚我順道兒幫他書齋裡的書籍曬曬,心裡不解他怎的知道我屋裡曬書的事,少不得領了下人至書齋幫他打理書籍。

進到書房,未見他人影,我只得自做主檢視他屋裡的書籍,歸類後讓太監們抬出室外,按順序晾曬。

不經意發現一本書裡夾著幾十頁素箋,隨手拿起一看,原來是他舊年的詩作,耐不住心裡的好奇,我饒有興趣的拿起詩箋讀了起來。

見得其中一首3。寫道:“寒夜漏永千門靜,破夢鐘聲渡花影。夢醒回思記最真,那堪夢短難常親。兀坐誰教夢更添,起步修廊風動簾。可憐兩地隔吳越,此情惟付天邊月。”

他也會寫這樣的詩詞……弄不清心中突然升騰起的怪異感覺,我低首思索:他曾經溫柔的眼神,是否感動了詩作中徹夜思念的這位女子?他眼底深藏的情感,是否已經如願以償得到回報?

拿著詩箋,我呵呵笑出聲來。

秋蟬莫名其妙的望著我臉上的笑意,問道:“主子,怎麼了?有什麼可樂的事兒?”

我擺擺手,並未回答秋蟬的問題,只自言語道:“大奇、大奇,被人欠著八百兩銀子的那位爺也會學人寫情詩呢。”

又撿起另一頁。“這還有一首,‘翻飛庭院葉初幹,倀怏難禁獨倚欄’4。哈哈哈……還‘難禁’呢。”我笑著念道。

“主子,什麼這般好笑?”劉希文禁不住好奇,上前詢問。

“沒什麼,沒什麼。”我揮揮手,避了眾人,拿著詩箋走到窗邊,“‘兩地西風人夢隔’……苦戀呀……”倚在窗邊,我看著竟笑出了眼淚。

是的,我覺得可樂,但為何,看著他昔年抒發苦苦思念的詩箋,我會停不住眼中的淚。

許是窗外明媚的陽光耀得人眼睛生疼……我抬起手,擋住刺眼的光線。

嗯,只是陽光太過燦爛,只是如此而已……深吸一口氣,我拭去眼角的淚,微笑起來。

低頭見到手上他給的番菩提數珠,煩悶的想:這串數珠,他常帶在身上,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許是他詩詞中念想的那位女子的贈送也未可知,我怎麼……怎麼平白奪人所好呢?

懊惱地搖搖頭,把數珠從手上褪了下來,輕輕撫過珠串上的溫暖,我定下心神,毅然將數珠放在書桌上,拿起一頁白紙,飛快寫上:“物歸原主”四個字。

不屬於我的東西,萬萬不能要,嘆息一聲,我不等他回來便離開了書齋。

過了幾個月,他也未提起數珠的事,想是遺忘了。

注:

1。泰陵隨葬品:太皇太后賜“番菩提小扁數珠”一盤。佛頭、記念均為珍珠,墜角為金質。雍正八年八月初五日由養心殿太監劉希文交出。(徐廣源·《正說清朝十二帝陵》)

2。古代曬書節有兩個:

其一,“郝隆七月七日出谷中仰臥,人問其故,答曰:‘我曬書。’”(《世說新語·排調》)可見古人七月七日曬書。

其二,六月六日,也是佛寺的一個節日,叫做翻經節。

最早的六月六日,名天貺(讀“況”)節,起源於宋代。宋真宗趙恆迷信神仙,某年六月六日,他聲稱上天賜予他一部天書,乃欽定這天為天貺節。真宗還在泰山腳下岱廟建造一座恢宏的殿堂,名之:天貺殿。

但此節行之不遠,逐漸泯滅了,代之而起的是“曬伏”。講究實用的老百姓,利用這一天的好太陽,曬衣服被褥,曬書籍字畫;甚至有些地方還給家養的貓狗洗澡,戲之為“六月六,貓兒狗兒同洗浴”。

(因為胤禛崇佛,故此處採用六月六一說,特注。)

3。“寒夜漏永千門靜,破夢鐘聲渡花影。夢醒回思記最真,那堪夢短難常親。

兀坐誰教夢更添,起步修廊風動簾。可憐兩地隔吳越,此情惟付天邊月。”胤禛·《雍邸集·寒夜有懷》

4。“翻飛庭院葉初幹,倀怏難禁獨倚欄。兩地西風人夢隔,一天涼雨雁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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