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忍了七年都沒把這貨掐死。
駱聞舟敲了敲桌子:“你對陶然說的是真心話?”
費渡沒吭聲,半帶嘲諷地掃了他一眼,彷彿他問了一句蠢話。
“什麼態度,看你失戀可憐才收留你一頓飯,”駱聞舟抽出一雙一次性的塑膠手套,假裝自己是在喂貓,把油燜大蝦剝成了一盤蝦仁,“你今天為什麼留下?”
費渡筷子尖頓了頓,還是把蝦仁夾走了,作為等價交換,他下一句沒有夾槍帶棒:“不為什麼——你們懷疑兇手是張東來身邊的人,一直關注警方動態,所以把他放出去釣魚嗎?”
駱聞舟:“你有不同意見?”
“思路差不多,”費渡說,“其實你們要是一開始就從死者身上下手,應該不難找到那個人,他應該跟死者是舊識,也許改名換姓過,但是在這個一人一張身份證的社會,想改得毫無痕跡是不可能的,沒人想到沒人查則已,你們系統內部但凡想查,他很快就會暴露,所以他會拼命轉移你們的視線。”
駱聞舟:“你認為死者來燕城之前就認識兇手,而不是暗地裡給什麼人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給他媽看病的那筆錢,”費渡說,“那十萬塊錢是他剛到燕城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匯回去的,如果我要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我不會讓這麼不知根知底的人入圈。這麼賺錢的犯罪團伙,門檻肯定比貴局公務員考試高。”
駱聞舟自動忽略了他最後一句話:“那如果他有一個神秘同鄉,把他介紹進了某個犯罪團伙呢?介紹人和兇手可能並不是一個人。”
“他媽媽說何忠義——是叫這個名吧?何忠義除了一個叫‘趙玉龍’、給他介紹過工作的大哥以外,沒有提起過其他人。”費渡說,“出門在外,遇到一個知根知底的同鄉,他會對家裡人提起的。”
駱聞舟:“即使他們在一起做違法亂紀的事?”
“特別是他們在一起做違法亂紀的事。”費渡說,“他知道不安全,所以會下意識地尋求安全感,對家裡人和自己說‘我和某某在一起’,這是一種補償性的安慰——你為什麼一定認為有那麼一個莫須有的‘團伙’?”
駱聞舟停下筷子,盯著自己的碗邊斟酌片刻:“我不能說太細——因為死者遇害當晚,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指代不清的神秘簡訊,他遇害地點很可能在東府門區,卻被人拋屍到了半小時以上車程的花市西區,而我們恰好接到了關於花市西區的一些線報。”
費渡倏地皺起眉,終於露出了一點意外之色。
這時,駱聞舟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個不在通訊錄的號碼。
駱聞舟接起來:“喂?”
電話那頭是細微的雜音,伴著一個人劇烈的喘息聲。
駱聞舟:“您哪位?”
就在他懷疑是騷擾電話的時候,手機裡突然爆出一聲急促的驚叫:“救命!救……”
然後斷了。
17、於連 十六
尖而短促的求救聲透過聽筒刺破了寧靜的食堂,連坐在對面的費渡都聽見了,駱聞舟再回撥,已經打不通了。
雖然只有一聲,但駱聞舟還是聽出來那是黑車司機陳振。
陳振舉報王洪亮,因為他曾經偷聽過陳媛的電話,加上一些聽起來很像他自己捕風捉影的猜測,始終拿不出真憑實據。
不知是陳媛怕連累家人才什麼都沒留下,還是王洪亮殺人滅口後,以“掃毒”的名義把所有線索都搜走了。總之駱聞舟從陳振那裡拿到的,只有他姐姐一箇舊相簿。
分別的時候,駱聞舟能明顯感覺得到那年輕人的不甘心,特地囑咐了他一句:“沒有證據的事,你不要跟別人亂說,更不要自己一個人去查證,想起什麼隨時給我打電話——你就算冒險找來了證據,或許也沒用,我們不一定會認為它有效。”
駱聞舟自認為這句話從情到理都說透了,應該足夠讓陳振那小子老實待著,誰知才剛一天不到,他就出事了。
駱聞舟當即把蝦仁盤子往費渡面前一推:“你先吃著,吃完自己把盤子收拾了,我有點事,先走一步。”
費渡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他慢吞吞地戳開一個紙盒的檸檬紅茶,喝了一口,覺得又酸又苦,實在不是給人喝的,遂扔在了一邊,若有所思地目送著駱聞舟匆忙離開的背影。
駱聞舟有陳振的聯絡方式,然而方才的號碼卻是全然陌生的,他一邊風馳電掣地開車趕往花市區,一邊打電話給了陸局。
“陸叔,是我,十萬火急,我現在來不及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