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周應友恐怕有強逼皇上傳位三皇子的意圖!
裡頭門開了,陸嘉學先走出來,看到程琅垂首立在外面,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等夠了?”
“不敢。”程琅道。
陸嘉學嘆了口氣:“程琅,你知道你我也是一體的。剛才談話亦不瞞你,裡頭的人你應該也猜出來是誰了……”
程琅眼中冷光一閃,他覺得陸嘉學簡直是瘋了,竟然真的要幫皇后!
皇后雖然這幾年失寵於皇上,但逼君絕對是滅九族的罪,沒有大變故,應該不會想到這招。怕是若不扶持三皇子登基,她周家就要地位難保了。而陸嘉學呢,他一向看重三皇子,早就和大皇子那邊對立了……這樣想來,陸嘉學的所作所為也是合理的。
但他還是有種,陸嘉學一定是因為什麼刺激所以鋌而走險的想法。
程琅沒有多問,而是頷首說:“舅舅但說無妨,若是沒有舅舅提拔,自然沒有程琅的今天。”他聽了剛才那些話,敢不幫陸嘉學?恐怕就連院子都出不去。何況陸嘉學倒臺了對他絕對沒好處,他身上就是陸家的烙印。
更何況他這個人本來也就隨性,對於他來說,稽查官員可能和刺殺皇帝的區別也不大。他反而喜歡這種生活,總比一潭死水得好。而且陸嘉學已經權勢大到不會失敗了,這麼多年,死的只會是別人,而不是他。
陸嘉學將他帶進門內,跟周應友見過了。
周應友長了寬臉,鬍子拉扎,表情漠然,就是看到他進來也眼睛都沒抬,這是個幹大事的人。這是程琅的第一印象。
周應友聽陸嘉學介紹了,才看著他點頭:“名聲有所耳聞,有你幫持皇后,我也放心。”
皇后畢竟是婦人,等真的到了宮變那天,她能鎮定不亂已經不錯了,計謀就不指望了。程琅聽到這裡明白了自己的角色,估計要送進去輔助皇后。
“大年初三,各路官員會進宮謝恩。”周應友繼續說,“命婦也要進宮謝恩,到時候宮內守衛必定會亂。宮內交給我,至於宮外,還要麻煩都督大人。”
陸嘉學眼睛微眯:“周大人客氣,你且先歇一歇吧。到晚膳再回去,也免得引人注目。”
周應友話很少,頷首應了,被陸家的管事迎了下去歇息。
“舅舅,”程琅低聲問,“您這是……”
“不要命了吧。”陸嘉學說。看到程琅一臉認真的樣子,才笑了,“怕什麼,皇上的心意擺明屬意大皇子,真讓他登基了我遲早有氣數盡的那天……何況現在也由不得我選。”
他倒不是真的受了刺激,他都活了三十多年了,能有什麼刺激能讓他這麼衝動的。而是昨夜宮中傳來訊息,兵部侍郎回京面聖。皇上說如今邊疆已定,有意要裁軍,以減輕賦稅。
陸嘉學當時聽到心裡就一個咯噔,既然邊疆已定,裁軍肯定是盯著山西那邊裁,這不要削他的權嗎。皇帝的猜忌果然是非常致命的。
陸嘉學手頭的權攏了一輩子,會讓別人瓜分嗎?
要是以前,他肯定各種算計安排讓皇上打消主意,但是現在他不怎麼想了。昨天之後的他,突然對這一切很漠然。他就是想放肆地做一些事,能把他怎麼樣?
當年他不也是扶著皇帝上位了,現在就能把他拉下來!
陸嘉學的眼神顯得非常凌厲。
程琅看陸嘉學的眼神,就知道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放心,除非周應友成功挾持了皇帝,不然我也不會動手的。”陸嘉學還是保持著謹慎的態度,淡淡道,“那日你要先進宮,帶著謝蘊去。就說是謝蘊想看姑母了,你跟著一同去,知道嗎?”
程琅深深地吸了口氣:“外甥明白。”
他從陸嘉學這裡回去,夜已經深了,一路上都是鞭炮在響。他坐在轎子裡,彷彿外面是萬炮齊鳴,照得亮如白晝。
他記得小的時候,寧遠侯府外面的那條街,炮仗就放得很多。多熱鬧啊!
那時候他還小,看不到外面的炮仗,舅舅就把他抱起來讓他看。舅舅問他:“夠不夠高了?”然後她在旁邊有點著急地護著他說,“你看把他嚇著了!”
“哈哈,他是男孩,膽子怎麼會小!”陸嘉學的笑容很明朗,還把他舉高了點。
只有她在的時候,他才是真正高興的。
程琅早也不再因羅宜寧的事恨陸嘉學了,這時候反而覺得有些同情他。隨後他就想笑了,陸嘉學是誰,容得到他來同情嗎!
陸嘉學過得不好的時候,別人也休想過得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