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陪我跳這支舞。”幾乎是在兩人一開始共舞時,她就確定了這個看似親切斯文的律師,必然曾經與她有過肢體上的接觸。
而這些天,除了舞者之外,唯一擁抱過她的男人是──海盜。
華寧寧冷眼注視著龔允中高她約莫半個頭的身高,突然又皺起了眉。
海盜男人似乎比龔允中還高一些,而且海盜的身上有種白麝香的古龍水氣息……。難道她的直覺出了差錯?
如果龔允中不是海盜男人的話,他又為何對嚴少強這個名字有反應呢?
“華小姐,願意賞光陪我跳一支舞嗎?”嚴少強擋住兩人的去路。
“對不起,我想休息了。”華寧寧甚至連望都沒望嚴少強一眼。她思考時討厭別人打擾。
海盜要她在“面具之舞”上引誘嚴少強,而現在不是。
“不過是一支舞,華小姐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嗎?”嚴少強稍嫌流氣的眼瞟過她的輪廓及那頭縮成髻的長髮。
愈是得不到的東西愈容易引發人的征服欲。
“嚴先生會參加‘面具之舞’嗎?”她明知故問地說。
“我會為了你而參加。”嚴少強諂媚的笑著。
“那麼想必你可以在一群面具之中找到真正的我。明天見了。”華寧寧腳跟一轉,沒有留下任何微笑供人回味。
不過──目光在龔允中臉上多留連了一會。
“嚴先生對華小姐有好感?”龔允中開口問道,目光看著嚴少強發亮的眼及良好的氣色。
他不認為嚴少強有任何吸毒的症狀,充其量有些縱慾過度的輕微黑眼圈吧。
盧凱立打過電話給他,告訴他嚴少強前幾天都在南部的一家高階俱樂部“麗苑”中流連忘返。麗苑的老闆恰好是那個和辜氏集團脫不了關係的關正傑。
“我看她對龔律師倒是比較感興趣嘛。”嚴少強自侍者手中拿了杯雞尾酒。
“她有一些法律上的問題問我。”不想和嚴少強解釋什麼,遂找了最一般性的理由。“近來嚴先生的名字經常見報,想來事業方面挺成功。”
“好說好說。”嚴少強得意地將酒一飲而盡。“老一輩不知道做生意就是要好好宣傳,我只是多辦些藝文活動,替公司一些新的工地打打廣告而已。”
龔允中含笑點頭,不想戳破這個二世祖的牛皮。宣傳費當然是必須的,不過要是宣傳過度,變成叫好不叫座,那可就不怎麼實際了。
華寧寧離開會場了。
和嚴少強說話的同時,他同時也注意著華寧寧的動向。她接近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會要盧凱立調查一下華寧寧。
龔允中收回了視線,若無其事地替眼皮泛紅的嚴少強拿了杯酒。酒會誤事,但絕對不是誤他的事,而是別人的事。
酒精容易讓人口風鬆動,而嚴少強的酒品據說不是太好。
“嚴先生的酒量不差嘛。”他客套地恭維著……
“好說。”為答謝稱讚,一杯剛到手的酒又立刻見底。
“嚴先生和辜方文很熟嗎?”龔允中口氣自然,恰似閒聊。
“幾次面吧,你想做什麼?”嚴少強警戒起來,口氣不友善。
“沒事的。只是有位記者朋友向我詢問關於你們兩個人的事。他不曉得打哪知道的訊息,說是你和辜方文在‘面具之舞’裡頭相談甚歡……。”龔允中未將話說盡,斯文親切的臉龐有著等待他人解釋誤會的意味。
“胡說八道。我對男人沒有興趣。”嚴少強做了個厭惡的表情。“你幫我轉告那個莫名其妙的記者,我和辜方文是有要事相談,我可不是他的什麼愛人!我有些麻煩,辜兄幫了我一些忙,事情不過就是這樣了。”
“我就說這些記者太多心了,我也不相信嚴先生會有同性之間的癖好。若當真要與辜方文有什麼流言傳開來,也應該不是你。”龔允中仍然是閒話家常的語氣,卻已經探得了辜方文的確曾與嚴少強有過聯絡的事實。
說他心機深沉也好,說他居心叵測也罷。他知道自己無害的笑容,可以為他帶來許多勝利的籌碼。龔允中將手放入褲袋之中,完全是一種聆聽的神態。
三兄弟都是律師,他打起官司來卻最常大獲全勝,因為,他最不會被人防備。
“就是啦,要寫也寫他跟那個關正傑,他們兩個人才真的是──”
“嚴先生,你可能喝多了。”龔允中拍拍嚴少強肩膀,對於經過他們的幾位朋友報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