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南天門的時候,太乙真人一眼就看到了恭候在門口的李靖和哪吒。他猛然回頭望向了匆匆趕到的多聞天王。
這一對視,多聞天王只得尷尬地笑了笑。那手中還握著玉簡。
情況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李靖帶著哪吒快步朝七人走來,躬身拱手道:“李靖參見太乙師叔,參見諸位師叔。方才師叔到來,李靖因公務繁忙,未能出迎,還請諸位師叔見諒。”
聞言,太乙真人卻只是哼了一聲,冷冷道:“出迎之事本屬繁文縟節,師侄公務要緊,倒也無礙。只是,現如今又過來了,怕不只是送行這麼簡單吧?”
那在場十二金仙之中的其他六人,一個個都在悠悠地瞧著李靖。
一旁的哪吒抿著嘴望天,佯裝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雙雙的眼睛注視之下,李靖只得尷尬地笑了笑,道:“諸位師叔可是要去西牛賀洲求法國尋那妖猴?”
“哦?”這一問,原本冷冰冰的太乙真人頓時笑了:“他在西牛賀洲求法國?你不說,我倒還真不知道。行,這樣一來,也省得我們去找了。”
說罷,太乙真人臉一黑,握著拂塵硬生生頂開李靖就往前走。
那其他的幾個師兄弟也連忙快步跟了上去,與李靖擦肩而過。
那黃龍真人朝著李靖拱了拱手,臉卻朝向哪吒,戲謔般笑道:“謝師侄提醒了。”
直到對方走出兩丈開外,李靖才與哪吒對視了一眼,轉身快步跟了上去。嘴裡喊道:“太乙師叔!事關重大,還得從長計議。意氣用事要不得啊!”
那身後,哪吒只得一拍腦袋,無奈地跟上。
一行人就這麼稀稀拉拉地出了南天門,騰空而起,朝著西牛賀洲而去了。
一路上,李靖半真半假地勸說著,太乙真人黑著臉,一聲不吭,那看李靖的眼神都有些厭惡了。
身後,哪吒帶著四大天王一個個蹙起了眉頭,一聲不吭地跟著。
……
正當太乙真人一行人正氣勢洶洶趕往求法國向猴子興師問罪之時,南瞻部洲。
幽暗的地牢中,身軀早已殘缺不全的六耳獼猴被死死地捆到了木樁上。
沒有呼吸,沒有脈搏,沒有任何生命的徵兆,就連僅存的,那雙眸中的一點點神采都已經漸漸開始消散了。
忽然間,只聽“啪”的一聲,一盆髒血劈頭淋了下去,將整個身軀都潑成了紅褐色。
片刻之後,六耳獼猴猛地吸了一口氣,彷彿一個噩夢中嚇醒的重症患者一般瞪圓了雙眼。
他驚恐地看到多目怪朝他湊了過來,近距離,細細地觀察著他的傷口。
在那血水的潑灑之下,傷口上的一根根猴毛正在緩緩地生長著,如同雜草一般。緊接著,這些“雜草”開始編織了起來。相對於其他生物,這種癒合速度是驚人的。
不過,此時卻幾乎毫無用處。因為六耳獼猴的傷實在太重了。
“居然真的用血來重塑肉體,倒是從未見過啊……剛剛你還提到精氣,好像,你偷襲其他地方的時候不只吸血,還掠奪了精氣。對吧?”微微挺直了身子,多目怪仰頭後退兩步與六耳獼猴拉開距離,伸手從身後的妖將手中接過了一隻兔子,提到六耳獼猴面前,輕聲笑道:“想要嗎?”
望著多目怪手中奮力掙扎的兔子,六耳獼猴瞪大了眼睛,微微張口。
一縷唾沫從那獠牙的縫隙中滲了下去。
多目怪微笑著說道:“想要,就說真話。只要你說了真話,我就把它給你。”
聞言,六耳獼猴微微呆了一下,那臉上嗜血的神情卻漸漸消失了。一雙眼睛,又恢復了原本疲憊的模樣,微微低垂。伴隨著冷笑。
“說!”
低垂著腦袋,六耳獼猴輕聲嘆道:“說了你……又不信。”
“你不說真話我當然不信了。”將手中的兔子丟給妖將,多目怪伸手扼住六耳獼猴的咽喉,將他的頭硬生生掰了起來,瞪圓了眼睛道:“我跟了大聖爺許多年,侍奉了大聖爺許多年,你以為我是隔壁那隻山羊精嗎?那麼好騙?”
“嘿,又是大聖爺……”六耳獼猴微微低垂著雙眼,無力嘆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沒什麼好瞞的。不是不想騙你,而是不屑騙你,懂嗎?”
“不屑?”聞言,多目怪的眉頭微微跳了跳。
“對,不屑。”望著多目怪,六耳獼猴瞪大了眼睛緩緩地笑了出來:“我說了我就是你家大聖爺,你家大聖爺……需要騙你嗎?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