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妖怪握著兵器晃晃悠悠地走過,一路說笑。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與死神擦肩而過。
樹林,到這裡就結束了,接下來的部分,屬於獅駝國的內圍。
待那兩隻小妖走遠,藏身草叢中的猴子才伸出手去,輕輕撥開了擋住視線的野草。
映入眼簾的,是獅駝國破損的城牆,是如同廢墟一般的建築群,還有密佈幾乎每一個角落,正在收拾殘局的妖族大軍。
因為被破壞過,所以此刻看上去,視野反而顯得更加開闊了。在這種情況下,只要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全城都會知曉。
深深吸了口氣,猴子仰頭從那草叢中站了起來。就在起身的瞬間,他已經化成了方才走過的其中一隻妖怪的模樣。
……
“我憑什麼不信他,要信你呢?”六耳獼猴叉著腰,一臉不屑地說道:“他是我的部下,而你……若不是我用你哥要挾,你恐怕也不會那麼輕易跟我過來吧?”
楊嬋眉目帶笑地瞧著六耳獼猴,那眼神,看得六耳獼猴都有些底氣不足了。
好一會,六耳獼猴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我不喜歡你這樣,很不喜歡。”
“那你喜歡怎麼樣的?”
“像他們那樣的。”六耳獼猴伸手指了指門外,道:“像條狗一樣。我只需要狗,不需要同伴。”
聞言,楊嬋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門外,無論是獅駝王還是多目怪,那臉色都有些難看了。
抿了抿唇,楊嬋輕嘆道:“狗有好處,也有壞處。”
“怎麼說?”
“你讓狗去衝鋒陷陣,肯定是沒問題的。可你準備要聽狗的話嗎?”
六耳獼猴輕輕挑了挑眉頭。
……
獅駝國的殘垣斷壁之中,大批的妖怪正在搬運著各種碎石泥土。
一隻鱷魚精站在高處揮舞著皮鞭,不斷吆呵斥罵著。那下方的小妖們一個個敢怒不敢言,只能賣力地在碎石堆中不斷地掏,將那些掏出來的東西,無論什麼都往城外搬去。
每當掏出屍體的時候,這鱷魚精便會匆忙跑過去,推開其他小妖,然後將那屍體從上到下搜個遍,期望著能找到一點丹藥或者法器——這是妖怪世界唯一的硬通貨了。
然而,已經有大半個時辰沒有任何發現了,這讓鱷魚精不由得有點洩氣,開始怨恨這一仗死的人不夠多了。
“喂,那個誰?”忽然間,他抬起手指著前方走過的一隻蜥蜴精吆喝道:“你是哪支部隊的?”
蜥蜴精微微一愣,停下了腳步。
正遲疑間,鱷魚精已經從土堆上奔了下來,大聲叱道:“沒看到我們都這麼忙嗎?為什麼你好像什麼事兒都沒被分配到?你的腰牌呢?拿來給我看看!”
蜥蜴精悄悄用眼角瞥了一眼鱷魚精腰上掛著的東西,隨手一翻,手中便多了一份類似的腰牌。
接過那蜥蜴精遞過來的腰牌,鱷魚精不由得愣了一下,喃喃自語道:“咦,這部隊怎麼沒聽過,難道是剛成立的?”
那蜥蜴精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著,悄悄伸手一指。
忽然間,那不遠處有人喊道:“將軍!挖到一個准尉的屍首!”
“什麼,准尉!”鱷魚精一下驚叫了出來。
准尉雖然還算不上妖將,但在這種時候,也已經算是肥羊了。
此時此刻,鱷魚精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連忙將手中未經識別的腰牌塞回到蜥蜴精手中。一個轉身,他朝著那聲音的方向狂奔而去,揚鞭叱道:“都別動!誰動老子宰了誰!”
一時間,四周妖怪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過去。
“咦?屍首呢?剛剛誰說挖到屍首的?”
隨著那鱷魚精一頓咒罵,無數的妖怪都朝著那裡走了過去。
沒有人注意到那剛剛被他叫住的蜥蜴精默默轉身,繼續朝著原本的方向走去。日光下,那身形一晃,化作了鱷魚精的模樣,腰上掛著一塊一模一樣的令牌。
……
楊嬋平視著前方,微微張口道:“佛門為什麼要復活你,他們有什麼目的?如果你比原來的,更難對付的話,他們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妖族要崛起,最大的絆腳石是誰?應該如何,才能剷除這個絆腳石?在這些事當中,各方大能又都是什麼立場?原本的那個,為什麼要執迷於西行?這些,你都想明白了嗎?”
“這……”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六耳獼猴一下有些懵了。掐著十根手指,分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