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也說不清?”
“若是天道石還在,倒是能測上一測,現如今,恐怕誰也預料不出來了吧。”
低眉凝視著那院落,須菩提輕聲嘆道:“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雖說不是愛情,但那猴頭是神是鬼,也就是她一念之間了。”
“呵呵呵呵,那,你是想他是神,還是是鬼呢?”老君意味深長地看著須菩提,道:“早知道你令她重生,不會只是想要償還所虧欠那麼簡單了。真是隻老狐狸啊。”
須菩提淡淡瞥了老君一眼,捋著長鬚道:“那猴子太野了,不死不滅,這天地間什麼都困不住他。即便是佛門的法印,其實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天道無極,六百五十年,若是那猴子當初在五行山下想通了,想出來,莫說是正法明如來,便是釋迦摩尼,也困不住。我只是憂心一個萬一,萬一,金蟬子無法渡他,那麼,這把刀,便需要一個刀鞘。否則必定塗炭生靈。清心來當這個刀鞘,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聞言,老君忽然呵呵地笑了起來,默默地點頭,那笑意之中,充斥著無奈。
好一會,老君輕嘆道:“當初為何是我修出了無為,而不是你呢?怎麼看,你都比我更合適啊。”
說罷,老君側過臉去看須菩提。
須菩提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下界的院落,似乎在細想著什麼,又似乎只是單純地不想接老君的話題。
“清心適合當刀鞘……嘿,不是有個現成的楊嬋嗎?”
須菩提緩緩搖頭道:“楊嬋工於心計,有野心,有手段,這種人,當不了刀鞘。放到一起,甚至可能是火上澆油。”
“呵呵呵呵,若這麼說,適合當刀鞘的其實只有當初的風鈴,而不是今天的清心。自己親手從牢籠裡放出來的猛獸,現在想再關回去,為時晚矣。”老君捋著長鬚悠悠道:“老夫也不知道清心會變成什麼樣,但可以這麼跟你說,她絕對不會按著你的想法去做。這從她第一選擇不是去找那猴頭,而是去找楊嬋就可以看出來了。哈哈哈哈。當此亂局,還是繼續回兜率宮當閒雲野鶴省心啊。”
說罷,老君拂袖揚長而去,轉眼之間,已消失在天際,只留下須菩提依舊靜靜地注視著那院落。那眉頭緊緊地鎖著。
日升日落,轉眼之間已是三天過去。
這三日當中,哪吒送來的飯菜丹藥,清心碰都不碰,只用自己隨身攜帶的丹藥療傷,更不與哪吒說一句話,也不曾與師門聯絡,只一味地坐在臥榻之上發呆。
那面容看上去,越來越憔悴了。
這期間,太乙真人也曾來看過她一次,診斷的結果是身體早已好轉,不過這般調理,往後恐怕會留下隱疾。
對於這說辭,清心一聲不吭,無論哪吒怎麼說,從頭到尾,她甚至都沒看太乙真人一眼。
那樣子,就好像掩住了雙目,堵上了耳朵,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受外界半點干擾一般。
到了第四日的清晨,哪吒依舊如同往常一般早早地送飯菜來,心中思量著雖說清心不吃,但吃不吃那是她的事,自己該做的還是要做,萬一日後真有事,追究起來也好有個說辭。
可剛一推開門,只覺腦子嗡地一響,他便嚇得差點魂飄魄散了。手中的盤子咣噹一聲掉落,飯菜灑了一地。
他看到清心打碎了碗,抿著嘴唇,將碎裂的瓷片貼在自己的手腕處。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待著。
哪吒驚恐地看著清心,清心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手腕,那貼著手腕的瓷片刮破了皮肉,鮮紅的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如同一朵朵的梅花一般綻開。
哪吒呆呆地看著,整個怔住了,半天都不敢吭氣。
乾嚥了口唾沫,哪吒小心翼翼地說道:“你……你別幹傻事啊,要死你也等迴天庭再死。不……我是說,人生多美好啊,何必呢?”
許久,清心微微鬆手,瓷片掉落在地發生刺耳聲響。
哪吒瞪大了眼睛遠遠地看著那傷口,直到確定傷口並不深,才稍稍鬆了口氣。
清心靜靜地坐在臥榻邊上,一動不動,依舊好像失了魂一般。
好一會,哪吒才緩緩地抬起腳,往前邁了一步。在確定清心沒任何反應之後,他連忙快步走到清心身旁,伸出手去準備要替清心處理傷口。
可還沒等哪吒觸碰到清心的手腕,清心便將手收了回來。哪吒抓了個空,不由得一愣。
“我沒事。”清心道:“你說得對,人生多美好啊。”
說著,清心的唇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