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發現這世界不僅是大,也還有那麼多的無奈,讓人不禁有些心酸。
原來,自己與那隻猴子的世界當真是不同。
“不講經,是因為求道是一個人的事,與他人無干。有問必答,是因為他恪守為人師的操守。講得玄乎玄乎,是讓你們跟著自己去悟。同一段經文,每個人悟出來都是不同,只有自己悟的,才能學以致用。此為上策也。”太上捋著長鬚,緩緩閉上雙目,默默點頭。
“老先生,你那幾個徒弟平日裡問,你是否也有問必答?”
太上緩緩睜開眼睛,仰起頭嘆道:“看心情。”
風鈴捂著嘴,一下笑了。
太上也笑了。
“那他們,都會問些什麼?”
“問問看什麼丹怎麼煉,什麼仙草哪裡採摘,諸如此類,無聊之極。好似你這般問的,著實少。老夫倒是喜歡你,不如,給老夫當徒弟可好?”太上的眼睛緩緩朝著風鈴斜了過去。
風鈴微微一怔,連忙搖頭。
“你是斜月三星洞首徒清風子的徒弟吧?怎麼,覺得老夫不如你那師傅?要不要老夫露一手啊?哈哈哈哈。”說著,太上便捲起衣袖,一副準備施法的做派。
風鈴連忙伸手製止,搖頭嘆道:“師傅待風鈴恩重如山,改換師門之事從未想過,也必不能做。”
“那他又為何放任你一個人學藝未成,出山?”
低著頭,風鈴眨巴著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撥出,化作淡淡煙霧,飄散。
許久,她微笑著說道:“師傅不准我出山,是我自己要出山,我要去花果山找他。”
“找他?”
“找一隻,猴子。我想親眼看看,他是否過得好。”風鈴抿著嘴唇,凝視著熊熊燃燒的篝火。
許久,她微微縮了縮身子,往手心呵了一口暖氣,緊緊地握住。
這世間的一切,比她所想的還要複雜無數倍,既然如此,便更要親眼看看了。
想著,她忽然笑了:“忽然見到我,他該是會很開心才是。”
太上撅著嘴,點點頭:“應該吧。”
“以前他在觀中的時候,我每日都與他在一起的。”
“他修為幾何?”
“恩……不知道。不過以他的資質,修的又是行者道,如今恐怕化神有餘了吧。”
“既是化神有餘,為何不是他來找你?”
風鈴微微愣住,兩人對視。
扭過頭,太上捋著長鬚,自顧自地嘆道:“男女之事,必會有礙修行。可別是‘錯把春心付東流,只剩恨與羞’才好啊。”
風鈴低著頭,沉默。
許久,她輕聲笑道:“錯就錯唄。對也好,錯也好,有什麼所謂呢?”
“恩?”太上悄悄抬起眼皮看她。
卻見她猛地眨巴著眼,笑嘆道:“風鈴修為尚淺,不懂得老先生的那些對與錯。只知道,若是覺得該做,便要去做,免得待到做不得的時候悔恨不及。今生不求長生,只求無憾。”
火光下,隱約可見眼眶微紅。
將雙手套在衣袖裡,太上躬著身子蹙起眉頭:“如此,倒是老夫多事了。”
“謝謝你,老先生。”
“恩?”
“若不是有你,風鈴這一路指不定要出多少事。”
太上眯著眼睛,像是打瞌睡似地,幽幽道:“莫道謝了。有朝一日……別怨恨老夫便是了。”
風輕輕吹過,晃動了火光。
風鈴依舊拿著木棍撩動篝火,凝視著,許久許久,入了神。
……
“哈啾!”
地下城的房間裡,猴子重重地揉了揉鼻子:“誰在想我了?”
以他的修為還感冒?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面對著滿桌的竹簡,他的腦門隱隱有些發疼。
站在一旁的呂六拐微微躬了躬身子:“大王,這些還得儘快處理啊。”
“你拿主意不行嗎?”猴子瞥了他一眼。
“不行。”呂六拐緩緩搖頭,拱手道:“這段時間實在收留了太多妖怪了,現在地下城已擁擠不堪……當中,許多還未徹底融入,一時之間很難消化。就這麼下去,怕是要出大事了。這些,都得大王您親自批示,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猴子無奈,深深吸了一口氣,嘆道:“躲在地下,還真是,麻煩啊。”
正當此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又來了。”猴子